傍晚时分,万涛回到了学舍,向吴升报到:“行走,我回来了。”
吴升有些奇怪:“那么早?这还没入夜。燕奉行不用你陪了?”
万涛一屁股坐下,松了口气:“可以轻松轻松了,燕奉行被赵符师和王丹师请回来了,今夜不出门。”
吴升问:“玩得怎么样?”
万涛回答:“还好,只是现在每天作画,画得有些想吐了。”
吴升道:“画多了,需要空空脑子。怎么这几天都在小东山夹谷么?那地方那么吸引人?”
万涛笑道:“行走居然没去过么?”
“补贴?”
“就是贴补嘛,丁冉说每次都要花很多钱。”
“原来如此,这个丁冉,不赚钱的事他也不会干。”
正闲谈时,钟离英来了:“行走,燕奉行有请。”
吴升连忙赶到燕伯侨下榻的院舍拜见:“奉行相招,不知是为何事?”
燕伯侨道:“不必了,他们两个在扬州这地界,该查的都查了,实在也没什么可以再问的,准备换个地方,去寿春看看,免得别人说我偏心。”
吴升道:“说得是,只是如今寿春学舍已经无人主持,还是我陪奉行去吧。”
燕伯侨道:“不必,你就踏实在扬州等着吧。”
吴升听到“踏实”两个字,于是踏实多了,将燕伯侨一行三人送出了扬州。
燕伯侨踏入寿春时,城尹屈衡携寿春高门出城迎候,燕伯侨问:“屈牧,老夫说过不用出城相迎,孙五没告诉你们吗?”
屈衡恭敬道:“奉行驾临,寿春阖城上下,深感荣幸。原想聚百家门士、各甲耆老,箪食壶浆,出迎十里,但孙行走来书,言奉行待人亲、接地气,勿劳众、勿奢靡,故此只是我等区区数尹出城,余者一概免除,如身后之辈,皆自发而来,惟愿一睹奉行风采,我等劝之不退,亦是无可奈何。”
他身后众人齐道:“恭迎奉行大驾!”
燕伯侨无可无不可,摆了摆手,似是挥手致意,又像是让众人不必如此,在屈衡的引领下入城。
至城尹府,屈衡要摆宴,也被燕伯侨所拒,燕伯侨强忍着烦躁,心平气和道:“此番是来查问案情的,屈牧不必多礼,早问早了,下山久了,也该回去了。”
当下,燕伯侨一番雷厉风行,就在城尹府的正堂上问案,由赵裳主问、王囊记录,他主听。
“屈牧,寿春行走景泰抓捕微叔芒三人之事,你是否知情?”
“回赵符师,抓人时我是不知的,救出人后我方知此事。”
“那寺尉韩束卷入其中,你知道么?”
“韩束从未向我禀告此事。”
“双方大战于学舍,屈牧可知?”
“大战之后,我携众大夫、门客赶到学舍时,学舍已然残破,其中情由,我也不知,其后听闻孙行走搜查廷寺,我立即命人协助,终于将微叔芒三人搜到,果然藏于韩束私宅。”
“你为何要助他搜查廷寺?”
“陶门尹,扬州行走孙五搜拿韩束时,景泰何在?”
“听说微叔芒三人,是你找到的?”
“不瞒赵符师,景泰将人藏于韩束私宅,自以为隐秘,但韩束为寿春毒痈久矣,受屈牧之令,我早已搜罗其为恶罪证,他私藏不法赃物、私偷国人之妻,大都在这私宅之中,此处早为我等所知,一查便有!”
“回赵符师,景泰乃学宫行走,吾不敢妄言,但其挚友韩束,却为国人愤慨多年……”
“钟监司,韩束是怎么死的?”
“乐监司,韩束死时,你也在他身边?”
“是,他自毁经脉,七窍流血,我看得清清楚楚。”
“为何拿人后,不封了气海?”
“人是随城行走随樾拿下的,移交我方后,随行走没说此事,我们也没想到,应该是交接时的失误,罪责由我和钟监司承担,屈牧已经罚我二人各十金,交付韩束两位遗孀……”
“余峨眉,你怎么不说话?”
“小女子……待罪之身,实在无话可说……”
“那就请其他学舍中人再来问话。”
“回赵符师,如今寿春学舍只剩我二人了。”
“什么?”
“袁氏兄弟、游目、何笃等人皆死,还有数人不愿再留学舍,陆续离去,如今只剩我和余峨眉。”
“不愿再留学舍?为何?”
“何至于此?”
“燕奉行、赵符师、王丹师,不走不行啊,若是景行走回来,我们将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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