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中年女人则是按照平时的习惯处理好了家务,重新挂上牌子,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找儿子。
对于她来说,这是这辈子最后的念想。
其实这么多年来她并不是局限在上京,相反她也是这几年才来到上京的。
一开始她们老家是在西北,为了寻找儿子她跟丈夫想尽了无数的办法,最后就连家产都全部变卖了。
可是最后足迹几乎遍及了华夏所有的城市还是没有下落,最后他们来到了京城,而然然也长大了,到了中学先是中考,接着就要面临高考,那是决定一生的大事。
她们已经耽误了自己的一生,不能再耽误了这个乖巧的女儿。
虽然女儿天资聪颖,乖巧懂事,学习一直没有落下,但是在这关键的几年,她们必须也要给女儿做点儿什么。
所以这才在上京定居下来。
丈夫常年在外面的工地上工,每个月也能有大几千块。
上京消费高,别看现在住的地方不怎么样,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加上然然的学费,根本存不下来钱,只是勉力支撑。
这时候女人刚刚收拾妥当走到门口,远处直奔过来一个浑身干涸泥灰的男人,安全帽都没来得及脱就急吼着:“然然他娘,阿明哥出事儿啦!出大事儿啦,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
“什么!”
听到这话,女人跟触了电似的,脸色大变:“快,快带我去!”
此刻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连找儿子的牌子都扔下了,直奔医院。
至于凌锋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
医院其实并不远,也是在城郊的一家小医院。条件自然简陋,一个三层小楼已经很破旧了,外墙的瓷砖掉了一大片都没有修缮。
与其说是一个医院,不如说是一个城郊卫生所。
一般就是附近的民工过来挂水开药而已。
而这个时候,抢救室的大门紧紧关闭着,里面正在实施抢救。
“然然他娘,你可别太着急呀!”那个民工大叔安慰着女人,其实他自己都急得满头大汗了。
女人怎么能不着急呢,追问着:“老胡,明哥到底怎么了啊?”
“哎!还不是因为这几个月工钱的事情啊,这都快要过年了,每个月都要克扣不少钱押着,阿明哥就带着我们这帮兄弟去找周扒皮理论。”
“没想到周扒皮那个混蛋连借口都不找了,直接说没钱。我们这帮拼死拼活干活的兄弟怎么能答应?两头就冲突了起来……”
“然后……”民工大叔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没想到那个周扒皮早就准备,安排了十几个人,拿着钢管就上来了。照着带头的阿明哥就打……”
噗通……
听到这话,女人顿时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还好凌锋就在旁边,稳稳扶住了她。
女人眼中满是绝望和愧疚。
这么多年来,原本好好的家庭为了儿子过成了这样,而丈夫是现在这个原本就拮据的家庭的依靠。
现在丈夫又出了事,她不知道怎么维持下去了。
忽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白大褂,拿着个本子记录着,随意地问道:“那个,谁是伤者家属啊?”
“我!我是伤者的妻子。”女人赶紧道。
“哦,是这样的哈,跟你说一下。”白大褂扶了扶眼镜,“病人伤得太重了,我们经过紧张的抢救实在无能为力。现在你们进去看病人最后一面吧!”
白大褂说完,作出一脸抱歉的表情,让到了一边。
女人听到这话,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瞬间眼泪哗啦地就疯狂冲了进去。
病床上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黝黑精瘦,灰白的头发乱糟糟的,还粘连着血迹。
都不知道脑袋上被人用钢管砸了多少下,受了多少罪。
“明哥!”女人跪扑在病床前,“明哥,你怎么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一声声急促的脚步,还有清脆的啼哭。然然也满脸失魂落魄地冲进来,看到父亲的惨状直接大哭起来。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呃……”
男人带着血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发出丝微的声音:“秀……秀梅……儿子……”
男人说着声音越来越弱,好似一口气就快提不上来了。
可是他缓了缓,不知道从哪里支撑的一股气力,勉强道:“儿子……一定要……要……”
“明哥,我知道!我知道!”李秀梅浑身剧颤,整个人跟掉进冰窟窿似的,赶紧答应着丈夫。
忽然她眼珠急颤,好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满脸泪痕中强行挤出笑意:“明哥,我正想跟你说呢!”
“儿子……儿子找到了!”
说着她颤抖着将凌锋拉过来:“明哥……你看,儿子长得多像你……”
“呃……”
听到这话,杨玉明涣散的瞳孔极力缩放,尽力盯着凌锋的方向。
凌锋的模样渐渐清晰。
他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可是再也发不出声音。
随即瞳孔急剧扩散,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彻底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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