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字色: 字号: 双击滚屏:
笔趣阁 > 不是吧君子也防 > 一百六十三、谁找我?

一百六十三、谁找我?

作者:阳小戎 返回目录

黄萱前去后厨端粥,并没有打乱容真等人的布阵进度。


当颜章说布阵完毕之际,黄萱端粥走出,朝欧阳戎走去。


而一旁的容真,却走到了院子中央处,再次戴上了黄金四目假面。


欧阳戎本来注意力全在正朝他走来的红袄小女娃身上。


这时,忽然感觉到浑身一重,像是有人在他肩头放重物了一般,


侧头看去,院中央,容真雪白宫服的裙摆出现海浪般的抖动。


与此同时,一股朦朦水雾也以容真脚下地面为中心,十丈范围弥漫开来,也就是这座陈旧小院的大致范围。


欧阳戎转头,发现好奇四望的燕六郎并没有他这样的“变重之感”,只是在惊讶于无端产生的朦胧水雾。


他忽然反应过来,不是他肩头承压变重了。


而是丹田灵气被封住了。


置身于十丈范围的池下月阵内,失去了灵气修为,所以才有重新负重之感。


就像鱼儿重新上岸,鸟儿失去翅膀再次回到地面行走一样。


欧阳戎立即调动灵气,果然阻滞无比。


连院门口马车内的鼎剑都调动不了了。


他转头,默默看向了容真。


后者正屹立院中央,戴着一张沉重黄金面具,却高昂头颅,朝安静全场吩咐:


“各就各位。


“方相面是另一处阵眼,需要本宫佩戴主持,主持期间,本宫无法乱动,否则阵法有漏。


“莲青,你在旁边,负责保护本宫。


“颜章你带人拔剑,准备就绪,等待土遁瞬移。”


说到这里,容真偏头,最后看向了欧阳戎与燕六郎;


“欧阳长史,燕参军,二位跟着颜章,准备缉贼……欧阳长史,你的剑呢,怎么还没取来?算了,用本宫的吧,杀敌或者防身。”


容真微微蹙眉吩咐。


不等欧阳戎反应,主持阵法的冰冷冷宫装少女,已经解下一把腰剑,交给莲青,递了过来。


欧阳戎低头看了眼剑,又看了眼信赖赠剑的宫装少女。


“明府……”燕六郎牙缝里挤出声音。


转头看去,燕六郎正眼底有些着急的看向他,眼神似是询问接下来怎么做。


再不想法子破坏此阵,或是跑出院子去找谢姑娘她们一起接阵御敌,就来不及了。


若是要动用鼎剑殊死一搏,那就现在立马找借口脱离院子、脱离此阵,召唤鼎剑动手。


灵气不够,杀不完就杀不完,总比现在这样坐以待毙好,哪怕透支光了不平气,也能拉两个垫背。


虽然到了眼下,前一种逃去王府找谢令姜等心腹人手御敌的法子,看起来,已经时间来不及了。


至于拔剑袭击容真、或是杀黄萱、妙思等灭口,更是无异于明跳身份。


不等欧阳戎开口,一道火红小短腿身影,穿过抱刀的燕六郎,走到了他面前,两手捧着一碗温热的粥递上。


是突然问欧阳戎是否肚饿喝粥的黄萱。


此刻,院子内也安静下来,容真、莲青、颜章等人皆目光投来。


现在就等作为另一阵眼的黄萱就位了。


颜章等人目露不耐,本欲催促,不过看见了容真平静等待的脸色,只好咽回去,一起驻足等待。


“长史恩公,给。”


欧阳戎身前,黄萱踮起脚尖递上粥碗。


“谢谢。”


欧阳戎低声一句,准备最后喝下这碗温粥。


直至此刻,陷入绝路的他,也依旧不后悔,那天当街救了黄萱,惹来了之后这么多事情。


如果时间重回,再来一遍,他依旧这么做。


欧阳戎低头看着碗粥的眸子无比平和。


黄萱仰头看着喝粥青年,从袖中抽出一把带鞘匕首,当着全院众人的面,拔出生锈匕刃,朝欧阳戎右前胸戳去。


事出紧急,全场众人眼神惊讶。


欧阳戎也愣住。


“明府小心!”


只有距离他与黄萱最近的燕六郎反应过来,拔刀冲上前。


黄萱把匕首刺人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显得有些笨拙缓慢,匕首还没碰到欧阳戎,燕六郎的刀锋已经赶来,就要从背后砍向她的小身板。


“等等,六郎住手!”


欧阳戎突然反应过来,把身前的黄萱往自己身上一揽,躲过燕六郎的刀锋,同时扭转身子挡住燕六郎的再次情急出刀。


“明府,伱……”


这种贴近拦住护卫、转而保护刺客的行径,令全程惊讶的众人再次愕然。


与此同时,噗嗤一声,一道匕首入肉的沉闷声音响起在院子内。


无人阻拦,甚至自己的作死凑近下,匕首扎了一刀欧阳戎的右胸。


被他搂住的黄萱赶忙挣脱开怀抱。


叮当一声,染血匕首落地。


黄萱缓缓后退,那一双天真灵眸瞪大的看着“找死”的欧阳戎。


他手里那碗温热的粥,至始至终未摔落,甚至没有泼出来半点,甚至手臂还拿远了点,怕染上血水。


院内空地上,端粥青年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血淋淋的伤口。


也不知黄萱是生疏还是故意的,匕首一开始的朝向就是右前胸,伤口也在此处,并没有伤及心脏。


不过失血过多与巨疼之下,欧阳戎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明府!”燕六郎扑上前,满脸担忧扶住了他。


除了主持阵法的容真外,颜章、莲青等人迅速围了上去。


莲青手掌按在黄萱肩膀上,制住了她,以防再度发生意外。


颜章走上前,先是瞧了眼欧阳戎伤口,然后看了眼他手中那碗未洒的粥,嘴角撇了下:


“听容真女史说,欧阳长史不是有点练气修为吗,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近身刺上,这点危险都预防不了,差点还直中要害,当了官真是懈怠啊。”


燕六郎顿时怒目而视:


“你们这什么吊阵,灵气修为全没了,你说怎么躲,有本事你来,站在说话不腰疼。”


莲青笑吟吟道:


“别瞎说,欧阳长史手里粥都没洒呢,看着不是挺潇洒的吗?游刃有余的……”


颜章眼睛一亮:


“哦,我懂了,难怪刚刚还护住这小丫头,欧阳长史也是怕耽误容真女史查案,坏了这处‘阵眼’?所以才克让的吧,啧啧啧。”


说到这里,眉痣男史表露正色,朝欧阳戎抱了下拳,语气倾佩:


“原来如此,欧阳长史果然顾全大局,容真女史没有信任错你。”


“你们……”


燕六郎总觉得面前这个娘娘腔在阴阳怪气,握刀怒瞪。


“六郎。”


欧阳戎瞧也没瞧似是看他不顺眼说风凉话的颜章,按住了燕六郎。


在后者的搀扶下,欧阳戎手捂住了胸口血淋淋的伤势,默默看了眼两手染血的红袄小女娃。


被莲青按住的黄萱,眼神恍惚了片刻,突然,只见她眼神恨恨的投向欧阳戎,小脸布满怨色:


“浔阳楼那次,都怪你,本来我和爹爹能住上大房子的,都怪你,为了所谓清名,死活不答应裴夫人的三赢之策,真该死。


“欧阳良翰,你说你装什么好人?不就是想要赢得爱民如子的名声,有私心也就算了,偏偏还要装模做样的。


“到现在了还在这装,假装护着了我,既往不咎,呵,你伤得了我吗?我可是修道种子,还有一双灵眸,更是女史大人今日布阵的关键,你刚刚要是敢动手伤我,女史大人现在已经扭下你脑袋了,还假惺惺的仁爱,呸,伪君子!”


黄萱盯着欧阳戎,怨声怒骂,可她一张小脸不知为何,却泪流满面起来。


一旁的颜章幸灾乐祸,这话说的真是解气,这小丫头没看出来,竟然是他的最佳嘴替。


颜章转头想去打量容真的表情,可惜后者正带着黄金四目凶具,看不清具体脸色,颜章稍微有些遗憾脸色。


被行刺失败的黄萱怒骂,欧阳戎全程低头,一言不发。


旁边的燕六郎发现,他默默搁下了粥碗,一口没喝,平放在地上。


“好了。”


容真发话,声音冷冷:


“本宫不管你们有什么深藏的恩怨,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准再做小动作,否则后果自负。”


她凌厉眼神在院内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众人或低头或颔首。


燕六郎给欧阳戎包扎了下伤口,抬起头来,一脸急色道:


“女史大人,明府伤口颇深,止不住血,那锈刃说不得涂抹了什么,卑职带他出去治伤如何,车上好像有药。”


“带他去治疗吧。”容真叹气道,语气似是有些失望:“等会儿你们也不用来了,下面之事交给我们。”


燕六郎闻言,没有废话,立马搀扶起低头捂伤的欧阳戎,一起一瘸一拐的走出院子。


轻“砰”一声,院子门被关上。


出门还不忘贴心的关门。


院子内,布阵捉贼的计划如旧。


欧阳戎走后,精神有些恍惚的黄萱,被莲青带到了原先的阵眼位置。


另外,被堵住嘴巴的妙思,也被颜章扔到了阵内相应的方位。


“唔唔唔……呜呜呜……”


妙思呜咽的望向同样被人控制住的黄萱,她眼睛通红了一圈。


二人依旧要作为阵法的一部分,去戳破某人的身份。


她们今日这么多的努力都无济于事……


眼见场上全都各就各位。


池下月阵内。


容真从袖中取出了一张记载蝶恋花的红纸,她低头看了亦眼,正准备捏碎,取出那人的文气作为引子。


就在这时,冰冷冷宫装少女的全部动作停顿,她戴有黄金面具的小脸,缓缓仰头,怔神望天。


仰头望天的宫装少女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雕像。


“容真女史怎么了?”


颜章察觉异样,眼神好奇的循着她目光望向了天空,他表情立马僵住了。


院内,莲青等人亦好奇抬头看去。


只见头顶天上,出现了一条蓝色的月,正与太阳并肩……


不。


不是月亮。


它是一道“弧”。


澄蓝的弧线,如梦如幻。


“是那口鼎剑!”容真突然开口:“蝶恋花主人就在附近。”


鼎剑?!


颜章和莲青恍然大悟。


也只有鼎剑,才有拥有这种神话书里的梦幻现身方式。


就好比人家是武侠,突然冒出个仙侠御剑开挂的家伙。


降维打击,真是该死啊。


莲青顿时急眼道:


“是归去来兮!他在阵外布剑,想躲避池下月,不过他布剑没用,鼎剑进入不了池下月!敢进就被隔断灵气,困再阵中。


“容真,现在起,不要取消法阵,否则咱们之中会有人没命,快点启动池下月阵,土遁过去,困住此人!”


她话音刚落下,不等容真闭目去催动玄黄地龙的龙须,院子外突然传来一声惊怒交加的暴喝:


“明府!小心此贼……啊!”


院内众人只听到院墙外的暴喝声被一道惨叫打断。


“砰——!”


院门四分五裂,木屑飞散。


众人看见,燕六郎的身影倒飞进入院中,捕快刀清脆落地。


他闭目倒地,昏迷不醒,院内众人面面相觑,听他刚刚的话语,那位欧阳长史应该也在外面中招了。


众人眼睛齐刷刷的投向门口。


只见一位头戴青铜面具的儒衫青年,手里抓着一团紫色轻薄布料,缓缓走进院中,嗓音闷闷,还有些沙哑:


“你们谁找我?”


他语气好奇,竟是不躲不藏,主动入阵。


全场一片寂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