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根手指轻轻洞穿了最后一名巨人的脑袋，那巨人的瞳孔放大，依然死死盯着远处。
看着胧月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前方的虚空之后，他才挣扎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一群血肉之道的余孽。”
“不过，若是真跟游祸、五虚两路凶神搅和到一起，怕是真能成了气候。”
黑真君甩了甩手，就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这群巨人最强者也不过天仙，杀死几个首领之后，余下众人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至于那逃走的胧月，他看都没有看一眼。
一切结束，黑真君猛地在虚空一抓，便抓出了两个古怪的玩意儿。
一个整体呈现圆球状，但黑漆漆的，犹如烟雾和浓墨混合体，在球体上还生有一张扭曲的面孔。
另一个则是一只秃毛的怪鸟，但它却生有五个脑袋，分成青、红、黑、灰、黄五色。
若是邱平在此，自然能认得这颗圆球就是上次在长宁县作乱的游祸凶神。只是他上次遇到的是分身，眼下这个身形饱满，应该是本体。
至于另一只怪鸟，八九不离十就是五虚凶神了。
相传那游祸是天界降临人间的祸乱灾厄之神，形如混沌，无首无躯无足。而那五虚凶神却是指风、火、水、盗、贼五路邪神，它们是天地间负面之气的凝结。
“嘶哎……”
怪鸟一从空间中出来，五个脑袋就发出了嘲哳难（nan）听(ting)的声音，眼神中满是凶厉之色。
而那黑色圆球也膨胀了起来，双目倒竖，眼球泛红，嘴角露出残忍笑容。
“啪。”
黑真君伸出手，直接攥住了怪鸟的五根脖子，将它们拧成一股。
然后倒甩起怪鸟，砸在了圆球的身上。
那圆球的身体上就出现了怪鸟凹陷的痕迹，黑真君一松手，怪鸟便与那圆球粘合到一起，骨碌碌滚出去好远。
“我说话，你们听着。”
两只怪物艰难分开，正要逃跑，一道若有若无的力量落到它们身上，令它们瑟瑟发抖。
妈的，到底谁才是凶神啊。
它们遵循天神法旨下界作乱，这才刚刚出世，就被这黑衣人给抓了，一直到今天才有机会重新呼吸到外界的新鲜空气。
“你们接下来就去这几个星域，先从川高域开始，再到图南域……”
黑真君的手中出现了一张星图，挨个给它们指了一下。
“你让我们去这里我们就去这里，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两个凶神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凶神气概，但一看到黑真君那犹如锅底般黑的脸，这句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一句“好滴”。
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不乖巧不行啊，被拿捏了这么多次，它们不服气也得憋着。
“去吧。”
黑真君像是甩苍蝇一样把两个凶神赶走，游祸、五虚如蒙大赦，忙不迭就跑得远了。
看着它们离开的方向，黑真君才慢慢抬起头。
那小泥鳅的动作比自己预估地快多了，自己这凶神还没放出去呢，川高域都快被他们给打穿了。
还是让两只凶神陪他们玩玩吧，顺便再给那些仙门一些惊喜。
这个星空啊，终究也不能是法外之地。
什么法？
神道之法！
……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整个自在城都快被小泥鳅给翻过来了。
太肮脏了，太混乱了，太离谱了！
邱平这些日子以来见到的黑暗，比他这两辈子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在这个不受约束的地方，财富、资源、实力，可以决定一切，任何生灵的性命、尊严都可以是交易的一部分。
那凶神竟然可以渗透到如此地步，把人心污染地比炭还要黑。
顺着他们抄家得来的账本，又顺藤摸瓜捉了许多人，但邱平却清楚的知道，他远远没有抓到这一切的源头。
这一切的源头，都在那自在城地下的洞天福地中，那些因畏惧神道出手而一直潜藏着的仙人。
不不不，或者说，这些仙人也不过是更深黑手的白手套。
虽然川高域一直为人鄙夷，说是散修、罪犯、刑徒汇聚之所，但却有无数大派在此处布局，帮助他们做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妈的，到处都是凶神！”
邱平从安静祥和的人间出来，竟离奇地不适应，他每看一次那些账目，他都恨不得拖几个虫豸出来凌迟。
“指星成界！”
小泥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狠色，直接运转神通，伸手在地面一点。一团灵光化作灵种，立刻没入到了自在城的深处。
这道神职的冷却时间已经到了，他肯定要第一时间把这颗星球収归己有。
然后……
他就放心大胆地收拾人了。
仙人？劳资今天干得就是仙人。
灵种转眼之间便扎根在星球的深处，又迅速生根发芽，疯狂繁衍起来。
大量苔藓一般的毛茸茸植株在泥土中出现，并以指数级的速度疯狂分裂。
一个呼吸，有大量的苔藓繁衍出来，一个呼吸，也有无数的苔藓死亡。
这些死亡的苔藓反倒会化作充足的养分，滋养着其他的苔藓继续扩张。
每一块苔藓都在制造着轻微灵粹，转眼间便使得自在城的灵粹浓度升高起来。
但这颗星球的本源却在不断消失，这就好似一个吃了虎狼大补药的壮汉，表面上看强壮异常，但生命力却陷入了亏空状态。
这门【指星成界】神职，就是如此的酷烈霸道。
……
“轰隆隆。”
在地下的仙家胜地之内，飞舞的灵禽忽而四散而逃，山间的小鹿也好似受了惊一般，快速跑得没了影子。
整片虚空都动荡起来，而在山巅处闲坐谈玄的仙人们，纷纷皱起眉头。
“那帮神道的小崽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自己等人已经愿赌服输，让出了自在城，这是没完了是吧。”
他们终究是顾及神道背后的杀神，不敢再出手。
甚至外界的基业也不要了，任由这帮人折腾，对于这些得享长生的仙人来说，命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只要活着，他们就可以看到无数天才陨落，也能看到无数巨无霸一般的势力被打成齑粉。
这神道近些年行事霸道，不仅抢占阴司，又搅乱东海，还树敌佛门，如今又觊觎星空，虽然现在好似高歌猛进，可这就好似在走钢丝，一旦出现半点差错，就会彻底崩盘。
前面的一切优势，都会成为他们的劣势。
中仙人相信，这一天不会遥远。
那鹿角仙伸手在虚空一抹，一团灵光浮现，倒映出外界之景。
但却看到，在星球内部和表层，都出现了大量古怪灰白色苔藓，这些苔藓还在微微蠕动，也不知道生物还是植物，生长在土地里，就像是这个世界的疮疤。
对于这些向来追求清净的仙人而言，这玩意儿实在有些恶心。
“我早就觉得，这神道行径，像极了魔道，果真不假。”
那鹿角仙脸色不虞，他喜好洁净，又好吃素，本来挺中意苔藓的口味，但看到这玩意儿之后，他觉得自己怕是几百年都不想吃苔藓了。
其他仙人也纷纷应和，都对神道表示了不满。
不过，就在此时，他们的洞天福地却震动地更加剧烈了，原本四处都照耀光明的小世界内部，在闪烁了几下之后，却变得昏暗下来了。
而后他们就看到，在小世界的世界壁外面，似乎有无数细微的小东西在爬行着。
“什么？”
众人吃了一惊，难不成这苔藓还能撕破世界壁不成？
“撕拉。”
无数的灰白色苔藓就从小世界最薄弱的地方冲了进来，它们犹如密密麻麻的白蚁，要吞掉一切，只为了获得充足的能量来繁衍。
这些灵种乃是神道从【鬼母】身上提炼，又在无间地狱最深处的冥河之中饲养，才培育出的一种生命。
它们拥有冥河生命的贪婪特性，要吞吃一切。
一般情况下，邱平在放任它们吞吃掉星球的一部分本源之后，就会把他们的生长和死亡控制在一个相对比较平衡的层次，避免这颗星球在短时间内被吞掉。
但在自在城，邱平到现在也没有抽手的打算。
“轰隆。”
小世界内部的山水在崩塌，一切显得那么虚假。小世界的法则本来就是虚浮的，一切外在显化不过是灵粹混合着气机的幻化。
如今大量的能量被吞噬，这些幻象也在消失。
就仿佛这些逍遥慈悲的仙人在被撕下伪装之后，内心其实也没有那么干净。
“竖子！”
众仙人纷纷化作了一道光，从破损的小世界中遁逃而出，须臾便在自在城的上空显化。
鹿角仙满心的肉痛，这个小世界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又辛苦培育了数百年，这都没焐热，就被人给弄坏了，他的心里简直恨极。
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些蝼蚁一样的低级修士。
但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带给他的理智，制止了他的行为。
“我们走！”
就让老巢都被人一锅端了，他们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或许得自己等人背后的那些势力商量一下，是否要想一套遏制之策，否则这些混账真无法无天了！
“我让伱们走了么？”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之际，小泥鳅懒洋洋地声音传到了半空。
“蛤？”
鹿角仙等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小泥鳅怕不是膨胀到要爆炸了吧，若是他出手在先，自己等人反击，可不违反神道与星空的盟约。
毕竟，仙人不容折辱！
“轰。”
但下一刻，那鹿角仙的身体就突兀变成了一团血雾。
血雾爆发地突然，快到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等血雾弥散殆尽的时候，对方已经连一块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了。
沉默，无尽的沉默。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特么肯定是神道的天仙以上的高手出手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恐怖。
这小子难怪有恃无恐，背后原来有了靠山。
“跑！”
众人眼看着撕破了脸，当下二话不说，各自向四处遁逃。
分散了逃跑，活命的机会更大一点。
“停！”
邱平直接时间暂停，一切都陷入了静止。
“都怪我刚刚多打了几下，竟然用力过猛，把那长着鹿角的仙人给攮死了。”小泥鳅有些尴尬，他因为放纵灵种吞噬，导致繁衍的数量远远超乎他的意料。
所以他刚刚用【心灵链接】与那些灵种链接到一起的时候，他不小心多打了两下，直接把人给锤爆了。
但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就有数了。
“轰。”
无处不在的灵种各自散发着微弱意识，在小泥鳅意识的牵引下，凝成了一股。
犹如拳头一样，砸在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身上。
“一下……两下……十下……十一，算了算了，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死人了。”
小泥鳅默默计数，而他又转过去，盯上了一个通体犹如白玉的骷髅。
这人便是【苍骨海】的老祖宗，在川高域中名声不错，人人赞颂虽作白骨观，但有慈悲心，无数后辈都曾从他这里得了指点。
但邱平这些日子翻看账目，这人曾数次在【连星商会】购买过大量人类修士或者妖族精怪的骨骼。
【连星商会】手下有一颗专门的养殖星球，他们专门宰杀了数万生灵，取出最新鲜的骨骼送到苍骨海。
或许你可以觉得，他只是一个买主，这一切的恶事都是【连星商会】做的。
但身为一个仙人，难道真的单纯的犹如一朵白莲花？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邱平是不信的。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既然如此，一起去死！
小泥鳅一拳砸出，一下，两下，十下……十一下，嗯，多打一下，这是对伪君子的惩罚。
他借着时停的功夫，对着天上剩余的六位仙人各自一顿爆锤。
少则十下，多则十二下。
应该打不死一尊仙人，如果死了，那只能说声抱歉了。
小泥鳅累得满头大汗，时间暂停也要耗费精力的，这驾驭无穷的念头也很累人，他一次揍这么多人，可把他累坏了。
他打了一个响指，宣告时停结束。
那么，就等着看一场烟花秀吧！
(本章完)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