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是什么?<br/> 就像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每个人都对这个字有着不同的理解。<br/> 杜康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圣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曾经的他也不会过多的思考这些问题,只是简单的柴米油盐便可以耗尽他的全部精力。<br/>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憧憬过这些。<br/> 铁肩担道义,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是自杜康懂事以后便向往的东西。<br/> 而他一直以来也是这样做的。<br/> 然而生活并不会顾及他这样的无名小卒的想法。即使再怎么想要铁骨铮铮,他也不过只是芸芸众生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而已。生活的重担压在身上,再怎么志存高远也得乖乖的按照生活的轨迹前行。<br/> 日子过得并不算容易。杜康也隐隐有些感觉,自己所崇敬的东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但想了想自己这辈子问心无愧之后,杜康也就放弃了那些怀疑。<br/> 然而真的问心无愧吗?<br/> 即使变成螳螂虾之后,杜康也习惯性地用着曾经的标准来要求着自己。或许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在杜康看来,这是证明自己不是无脑野兽的唯一方式了。<br/> 他是人。就算已经不是人类,他也是智慧生物。并不是肆意妄为的野兽。<br/> 但是他所坚信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br/> “你们毁了我们的世界!你们带来的怪兽杀光了我的族人!”<br/> 通体碧绿的巨型石人握紧四只拳头,冲了上来。<br/> “你们该死!”<br/> 我们……杀掉了你们的族人?<br/> 杜康下意识地抬起节肢格挡,反应却慢了一拍。<br/> “嘭——”<br/> 披覆甲壳的六足巨兽被一记凶狠地重拳直接打飞。<br/> 半空中,杜康看着那个暴怒的碧绿石人,莫名地想起了这段时间里所看到的一些东西。<br/> 刚来到这个星球时看到的那个小小身影……在怪兽巢穴中看到的遍地碎石……还有那些漫山遍野地生长着的四叶草。<br/> 血仇已经结下,一切都无法挽回。<br/> 已经没有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了,自己所相信的一切都是假的,道义本身就是人类编造出来用来欺骗自己的东西。在真实的错误面前,道理一文不值。<br/> 如果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那什么才是真实的?<br/> 山岳般巍峨的身影在六足巨兽的背后渐渐浮现,凝实成型。<br/> 杜康不知道。<br/> 披覆甲壳的六足巨兽停止了动作。<br/> 山岳般巍峨的身影昂起了头颅。<br/> 但是他想知道。<br/> ————————<br/> 脸上长着触手的丑陋巨人从阴影中走出,正好看到那巍峨的身影凝实的一幕。<br/> “奈亚你来了?”长着章鱼头的绿色巨人一膀子撞开正在挥舞着拳头的四臂石人,扭头就跑了过来,“你姐姐来找麻烦了!还叫了个野汉子过来找茬!甲壳怪都把本体开过来了!”<br/> 不对……<br/> 奈亚拉托提普看着那头巨大的甲壳凶兽,目瞪口呆。<br/> 这不止是本体。<br/> 岔怒相……<br/> “跑!”<br/> 奈亚拉托提普抓着克苏鲁的巨大身躯往阴影里一塞,自己也马上挤入阴影之中。<br/> “那头甲壳怪彻底发疯了!”<br/> ————————<br/> 到底……发生了什么?<br/> 四臂握拳,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异变。<br/> 那个巨大的凶兽……是什么?<br/> 难道这就是最终的邪恶吗?<br/> 很强,面前的凶兽的强大远超他曾经见过的任何强敌。<br/> 但是……<br/> 瞥了一眼藏在自己身后的大地母神,他的手中凝聚出四柄玉石大剑。<br/> 我会更强。<br/> 似乎是被他的战意所触动,那头巨大的甲壳凶兽的视线停留在了他的身上。<br/> “万事皆虚,万物皆虚。”<br/> 混沌而宏大的声音在这片天地间响起。<br/> 什么?<br/> 他握剑的手一僵。<br/> 这声音……从哪里来的?<br/> 那是他从未听到过的语言,但他却莫名地能够理解那语言所表达的意思。<br/> “生死之间,方存真实。”<br/> 这是……什么?<br/> 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那声音究竟是什么了。<br/> 面前的甲壳凶兽已经举起了那对锋利的掠肢。<br/> 看着那头甲壳凶兽的架势,他莫名地理解了对方的想法。<br/> 即使那头甲壳凶兽到现在都没有说出任何言语。<br/> 那股气势其实已经说明一切了。<br/> 就好像在对自己大声呐喊一样。<br/> “来啊!跟我打!”<br/> 好啊。<br/> 他握紧四柄玉石大剑,冲了上去。<br/> 如同一团翠绿的风暴。<br/> 我跟你打。<br/> ————————<br/> “呕……”<br/> 星球不远处的虚空中,长着章鱼头的绿色巨人正弯腰呕吐着。在他身边,脸上长着触手的丑陋巨人正使劲拍打着他的背。<br/> “呕……”<br/> “行了,奈亚,不用拍了。”忍受着胃里的抽出,克苏鲁抬手擦了擦嘴,“已经没那么晕了。不过你平时出门用这玩意你自己没事吗?”<br/> “习惯就好了。”奈亚拉托提普停下了动作,“这样传送比较快。”<br/> “比较快……”克苏鲁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那倒是把甲壳怪也拉过来啊?我们俩跑了算怎么回事?”<br/> “没用……”奈亚拉托提普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甲壳怪现在已经彻底疯了,所有能够给他带来威胁感的都会被他当成敌人。再不跑我们都会挨刀。”<br/> “威胁感……”克苏鲁有些疑惑,“可是我打不过他啊。”<br/> “你能吃他,我能杀他,这就够了。”奈亚拉托提普叹了口气,“不用看我,那头甲壳怪现在只想战斗,不论目标。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br/> “你的意思是……”<br/> 感受着周身的虚空,克苏鲁突然明白了奈亚拉托提普带着自己逃开的意义。<br/> “嗯。”<br/> 奈亚拉托提普点点头。<br/> “这颗星球现在就是用来让甲壳怪恢复平静的祭品。上面的一切都是。包括我姐姐,包括那个新生的强大存在,也包括这个星球本身。”<br/> 凝望着那个即使在虚空中都能看到的庞大身影,奈亚拉托提普呼出一口气。<br/> 在虚假中寻找足以支撑自己的真实本身就是无意义的行为。甲壳怪,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br/> 血战之中从来都不存在真实,但它能使你充实,这就够了。<br/> 希望这场血宴之后,你能脱离你给自己套上的枷锁。<br/> 真正的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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