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br/> 佛罗伦萨的一条小巷中，穿着正装的达芬奇对着门前的一对夫妇微微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去。<br/> 头也不回。<br/> 说到美，达芬奇并没有想到那些烟花柳巷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而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他曾经暗恋过的那个女人——在达芬奇看来，既然自己曾经喜欢过那个姑娘，想必那姑娘一定是极美的。<br/> 为了去见那个曾经的梦中情人，达芬奇甚至还破天荒的注意起了外表——鸡窝般的头发被洗的干干净净，披散在脑后，脸上的大胡子更是被刮成了精致的山羊胡，已经不知多久没洗过的学士袍也被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套崭新的正装。<br/> 当梳洗打扮之后的达芬奇照起镜子时，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个青春年少的时代。<br/> 或许是因为外表产生了变化，达芬奇那颗古井无波的心也有了些许的波动。找寻“美”不再只是为了完成工作好去偿还债务，而是成为了他自己也想要去了解的课题。<br/> 达芬奇也很想知道，“美”到底是什么。<br/> 但当达芬奇故地重游，重新寻到那个姑娘的家中时，却发现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br/> 和年近三十还打着光棍的达芬奇不同，那位姑娘早已嫁了出去，成了一个小商人的妻子。<br/> 在看到他前来拜访时，她和她的丈夫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好地接待了他。或许因为常年经商的缘故，她的丈夫很健谈，他们三个谈了很久，谈过去，谈现在，达芬奇也大致说了一下自己进入米兰理工的事情，她和她的丈夫也对此表达了祝贺。<br/>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br/> 时过境迁，他已经是局外人了。<br/> 他也只能说一句“打扰了”。<br/> 虽然心情没什么波动，但达芬奇还是下意识地掏出了那包“煊赫门”，为自己点了一支烟。<br/>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br/> 或许他仅仅只是想抽烟了而已。<br/> “呼……”<br/> 呼出一口烟雾，达芬奇摇了摇头，径直离开了这个小巷。<br/> 或许，他要找的美，不在这里。<br/> ————————<br/> “沉湎于过去就只会溺死在回忆里……”<br/> 远远地望着达芬奇离去的背影，黑肤的男人摇头感叹着。<br/> “不管是短生种还是长生种，很少有生命会有勇气去和自己的回忆说再见……回忆是一个生命的过去，告别回忆基本等于舍弃自己的过去，甚至等于舍弃自己的根本……所以说你知道这小子厉害在哪了吗？”<br/> “奈亚你别闹，没你说的那么玄乎。”<br/> 黑肤男人的身边，有漆黑的盔甲径直摇了摇头。<br/> “要真按照你这么算，那些和尚庙里多得是你要的人……这小子只是来看姑娘而已，哪有你嘴里那么多弯弯绕绕？”<br/> “呃……好吧。”<br/> 奈亚拉托提普噎了一下。<br/> “你要是还不信的话，接着跟下去就知道了……这小子的天赋比你想象的厉害的多。”<br/> “厉害？能有多厉害？”<br/> 虽然嘴上依旧在反驳着，但杜康的心却已经沉了下去。<br/> 和奈亚拉托提普认识这么多年，杜康很少听到奈亚拉托提普对谁有过“天赋不错”的评价——上一个得到这个评价的还是尤里，而尤里在那之后……<br/> “哎。”<br/> 杜康忍不住叹了口气。<br/> 尤里已经成了那副样子，没必要再折进去一个达芬奇。<br/> “不用唉声叹气，这小子跟了我其实是好事。”<br/> 奈亚拉托提普笑着拍了拍杜康的肩膀。<br/> “走吧，继续看看，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小子了。”<br/> “嗯。”<br/> 杜康点了点头，远远地跟上了达芬奇的脚步。<br/> 他也想知道，达芬奇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br/> ————————<br/> “来吧，这位先生，你绝对想知道这里的姑娘们到底都厉害在什么地方。”<br/> 夜幕之下，一条灯红酒绿的小巷之中，有身形高大的男人拉着达芬奇的手臂，一个劲地介绍着。<br/> “这位先生您是新来这里的吧，现在去还有优惠服务哦，第一次的话……”<br/> “不急，不急。”<br/> 强忍着烦躁，达芬奇从怀里掏出烟卷点上。<br/> “不用着急，先看看那些姑娘们长什么样吧。”<br/> “应该的，应该的。”<br/> 看着达芬奇手中的卷烟，男人脸上的笑容愈发地谄媚了。<br/> 虽说现在纸是稍微便宜了些没错，可是奢侈到用纸卷烟草——甚至还是用这么精美的纸来卷烟草，天知道这个看起来很英俊的男人到底多有钱。<br/> 更何况这小子可是只身来到这条红灯街上，还闷头四处瞎撞，简直像是把“我是肥羊”写在了脸上。这要是不下手挣他一波，简直都对不起自己。<br/> “不过能不能先进店再说？”<br/> 男人满脸堆笑地看着达芬奇。<br/> “姑娘们都在店里……”<br/> “让她们出来。”<br/> 男人的声音让他愈发地烦躁了，达芬奇干脆狠狠嘬了一口烟卷。<br/> “我就在这里。”<br/> “……啊？”<br/> 男人愣了一下。<br/> “可是这不合规……”<br/> “我说，让他们出来。”<br/> 喷出一口烟雾，达芬奇干脆学起了“奈亚学弟”看他的时候用的那副眼神。<br/> “懂吗？”<br/> 烟雾喷在了脸上，有些呛，但男人却并没有因此而发怒，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br/> 只因为他看到了另一双眼睛。<br/> 这个奢侈到用精装纸抽烟的青年并不是肥羊。<br/> 那双眼睛并不是看人的眼神，反而更像是在看待某种工具，又或者砧板上的肉。<br/> 这个青年，是野兽。<br/> “……懂，懂了。”<br/> 男人惊慌失措地点着头，随后连忙转身跑开。<br/> 这种地方，他一刻也不愿多待。<br/> “呼……”<br/>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达芬奇呼出一口气。<br/> 总算安静了。<br/> 他原本以为来到这种女人比较多的地方就能看到什么叫做“美”来着——毕竟这里的女人大多都会打扮的很漂亮。但当他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br/> 在这里，他感受不到任何与“美”有关的东西。<br/> “换个地方吧……”<br/> 叹了口气，达芬奇转身离开。<br/> 虽然他还不知道什么是美，但他现在已经隐约知道什么是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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