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大学的背面,剑桥学院的校长室中,正啜饮着茶水的漆黑盔甲猛地站了起来。<br/> “开始……了?”<br/> 品味着那股莫名的感觉,杜康下意识地喃喃出声。<br/> 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为什么会出现——他甚至都很难描述着到底是一种什么体会。<br/>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像老旧的齿轮开始转动,又或者封冻的冰雪正在消融,沉寂已久的太阳从逐渐升起,等待了多时的老猎人拉开了长弓。仅仅只是一个瞬间,“静”变成了“动”,磅礴的力量裹挟着滔滔大势,一丝不苟地走了下来。<br/> 缓慢却坚定。<br/> 如同不可逆转的必然。<br/> 有什么东西,开始了。<br/> “你们觉出来了吗?”<br/> 深吸一口气,杜康看着正在喝茶闲聊的德谟克利特和老亚瑟。<br/> “刚才那个感觉……”<br/> “什么感觉?”<br/> 德谟克利特疑惑地捋着自己的大胡子。<br/> “刚才有什么事吗?”<br/> “不知道。”<br/> 老亚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br/> “导师,您这是怎么了?”<br/> “……没。”<br/> 摇了摇头,杜康将这份莫名的不安压了下去。<br/> 看来只有他一个人感觉到了不对劲。<br/> 可是这种感觉……<br/> “我出去一趟。”<br/> 抓起搭在椅子上的长袍,杜康扭头就走。<br/> “哎!先生您要去哪!”<br/> 德谟克利特愣了一下。<br/> “关于学生培训的问题还……”<br/> “去趟剧院。”<br/> 套上袍子,杜康头也不回。<br/> 虽然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起,但肯定会和他支离破碎的记忆有所关联。<br/> 也就是说……<br/> “莎士比亚?”<br/> ————————<br/> 玫瑰剧院的后台中,伏在书案前的男人正肆意地在稿纸上书写着。<br/> 淡金色的墨迹在笔尖流淌着,但书写出来的东西却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文字——又或者说,这些根本不是文字,只是一些扭曲的图案而已。<br/> 男人并不认识这些古怪的图案,也不知道这些图案的意义,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将其书写出来。钢制的笔尖打磨得铮亮,映照着男人疯癫的笑容,还有那一双狂热的眼睛。<br/> 获得了操纵命运的力量,高兴到过头也是很正常的。<br/> 笔尖不停,但男人的双眼却并没有聚焦在笔下的内容上。透过那些繁复的图案,他看到的是命运的轨迹,是时间的丝线。<br/> 挥动手中的笔,他能够拨动起命运的弦。<br/> 而命运聚焦的目标则是……<br/> 莎士比亚。<br/> 按照原本的想法,他只是准备将莎士比亚杀死的。一段离奇却合理的仇杀,又或者一场危险而致命的意外。以他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但在体会到这股力量的作用之后,他却改变了想法。<br/> 那太浪费了。<br/> 沿着命运的弦,他清楚地了解到了莎士比亚的一切,拨动命运的弦,他又能操纵莎士比亚的一切。高高在上,俯瞰万物,本就是编剧出身的他又重新找到了曾经的感觉——只不过这一次,他书写的却不再是普通的剧目了。<br/> 世界本身就是舞台,世间万物皆为演员。<br/> 而他,则负责编写这些演员的生与死。<br/> 单纯地将莎士比亚导向死亡毫无意义,那只是浪费了一次使用的机会。比起无谓的杀戮,他更该好好熟悉一下这份力量该如何使用。如何操纵命运,如何改写一个人的一生,这些都是要好好学习的。<br/> 所以他准备为莎士比亚写一出悲剧。<br/> 只是死亡的话太简单了,也太粗暴了。有了挑动命运的力量,他完全可以将莎士比亚捧成万众瞩目的明日之星,也可以让莎士比亚在转瞬间便身败名裂——那么让莎士比亚身败名裂就好了。飞到高处,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这才是这个乡下小子该承受的命运。仅仅只是死亡也太便宜他了点。<br/> 而想要让一个人痛苦的话……首先要让他拥有。<br/> “那个年轻的姑娘现在是你的了。”<br/> 男人眯起了眼睛。<br/> “开心吗?为了生育而结婚的你从未体验过爱情,而这个姑娘却能满足你对爱情的所有幻想……这是你应得的,也是你该拥有的……”<br/> “也是你该失去的。”<br/> 笔尖一顿,男人露出了畅快的笑容。<br/> 透过那些那些淌着金色的墨迹,他仿佛看到了莎士比亚和那个年轻姑娘拥吻的样子,也看到了莎士比亚的妻子在乡下带着三个孩子的凄苦。年轻的莎士比亚谈笑风生,在金碧辉煌的厅堂,而那位坚强的妻子却离开了家乡,带着孩子们来到了莎士比亚所在的地方。<br/> 先让人变得什么都想要,然后再拿掉他拥有的所有。这种巨大的落差感用来毁掉一个人却是绰绰有余了。<br/> 草蛇灰线,伏线千里。虽然还没能做出更大的影响,但仅仅只是操纵一个人的命运都足以让男人沉醉其中。现在的他不再是什么狗屁编剧,也不再是什么不起眼的小贵族,更不是牛津隐修会中那个坐以待毙的新生。<br/> 他是隐藏在幕后的神。<br/> 而现在,神要……<br/> “开门。”<br/> 有声音在房间外想起。<br/> “谁!”<br/> 男人吓了一跳,随后马上收起桌上的笔墨和稿件。<br/> 这些东西太重要了,可不能被人看……<br/> “砰!”<br/> 房间的大门被猛地踹开,有提着两柄奇怪砖头的身影径直走了进来。<br/>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皮肤,只有锋利的牙齿闪闪发亮。<br/> 像是送葬的死神。<br/> “啊,果然是你。”<br/> 名为奈亚拉托提普的存在叹了口气。<br/> “都告诉你了,不要搞事……”<br/> “什么搞事?”<br/> 男人愣了一下。<br/> “我……”<br/> “我没有!不是我!”<br/> 没等男人表达出自己的疑惑,脑海里那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却焦急地辩解了起来。<br/> “不是我!这都是意外!我可以解释……”<br/> “解释?”<br/> 奈亚拉托提普笑着摇了摇头。<br/> “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想做个好人?”<br/> “人?”<br/> 洪钟大吕般的声音更焦急了。<br/> “我真的没跟人类打什么交道!我知道那是你的地盘!你别……”<br/> “好了好了,我知道……”<br/> 奈亚拉托提普有些无奈。<br/> “想解释的话,留着话去跟老板解释吧。”<br/> “什……”<br/> 宏大的声音才刚刚开口,奈亚拉托提普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符文手枪。<br/> “至于你……”<br/> 看着面前这个癫狂的男人,奈亚拉托提普叹了口气。<br/> “闹剧该结束了。”<br/>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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