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城卫军统领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果然是焱龙府,这下麻烦了!
他不敢擅自下令强攻拦截。
焱龙府在龙脊城的势力根深蒂固,府主焱龙神君更是出了名的护短和暴烈。若冒然出手伤了焱龙府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得立刻上报城主府,禀告城主大人,焱龙府岩伯动用龙睛梭,在醉仙居区域与一位不明身份的永恒真神交手。”统领果断下令,同时指挥城卫军继续维持结界,严密监控内部情况,防止战斗失控蔓延。
龙脊城内,无数道强大的意念交织着探向那片封锁区域,充满了震惊、好奇、幸灾乐祸和深深的忌惮。
敢在龙脊城和焱龙府动手,还逼得岩伯亲自出动龙睛梭,那个神秘的外乡永恒……到底是何方神圣?
又究竟是如何惹上了焱龙府?
徐阳、咕叽、鸠无夜此刻也站在远处一座高楼的屋顶,静静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好戏。
“嚯,焱龙府?好大的威风啊!直接在城里开打,城卫军都不敢管?”咕叽咋舌道,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界兽骨子里就对这种场面很感兴趣。
鸠无夜面色凝重:“主人,看来这焱龙府在龙脊城的权势滔天,行事也极为霸道。我们稍后拜访,恐怕……”他可不知道徐阳和岩伯之间的关系,只是从场面上分析此行并不平静。
徐阳负手而立,目光深邃。
“霸道是霸道了点……”徐阳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目光最终定格在岩伯身上,“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到处打听了。”
封锁区域内,战斗已至白热化!
龙睛梭如同被彻底激怒的火焰凶兽,船首那颗炽热龙睛般的宝石光芒刺破扭曲的空间,一道蕴含着火焰法则、足以让普通永恒真神巅峰都心惊胆战的赤红能量洪流,如同开天之矛,撕裂层层虚空,悍然轰向那道仍在顽强支撑的剑光。
这是龙睛梭真正的杀招之一!
那道孤傲的剑光主人——青衫永恒真神,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周身气息已不复最初强盛,显然在龙睛梭和两大永恒客卿的联手压制下消耗巨大。
面对这绝杀一击,他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光芒。
“欺人太甚!”
“破灭——无回!”
他发出一声低沉暴喝,手中长剑发出凄厉的铮鸣,仿佛要将自身所有的力量、意志乃至生命都灌注其中。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因果轮回的灰蒙蒙剑光逆流而上,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气息,迎向那火焰洪流!
轰!!!!!!!!!
前所未有的恐怖爆炸在封锁区域内爆发,这一次的碰撞,其威能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然而,灰蒙蒙的剑光如同投入烈火的寒冰,抵挡了不到一个呼吸就被那毁灭性的赤红洪流撕碎、吞噬。
恐怖的冲击波以肉眼可见的环形扩散开来,醉仙居顶层轰然爆碎,环形气浪狠狠撞击在封锁的空间壁障上,整个壁障剧烈扭曲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痕。
噗——!
青衫永恒真神如遭雷亟,鲜血狂喷,手中长剑都断出裂纹,护体神光瞬间湮灭,神体如同破麻袋般向后抛飞,重重撞在空间壁障上又反弹回来,气息骤然跌落谷底,陷入濒死昏迷!
他周身神力溃散,神体布满裂痕,连永恒真神的核心本源都受到重创,若非境界实力还算不错,这一击之下恐怕已经灰飞烟灭。
“结束了!”
龙睛梭旁,背负双剑的客卿眼神冰冷,手中剑诀一动,一道凌厉的剑光就要追斩而下,彻底了结这个敢于挑衅焱龙府威严的狂徒。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封锁区域外,那位一直紧张关注战局的城卫军统领终于找到了介入的契机。
他接到命令后,等的就是这个对方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而焱龙府杀手将落未落的瞬间!
“城主有令!拿下凶徒!维持秩序!”统领高举令符,声如炸雷!
他身后,数名永恒真神级别的城卫队长齐齐发力,引动护城大阵核心权限。
嗡——!
笼罩街区的空间壁障剧烈震荡,终于在内外夹击下轰然破碎!
唰唰唰……!
数十道气息强横的身影,以统领为首,闪电般冲入已是一片狼藉的战场核心。
数道强大的束缚禁制瞬间笼罩向昏迷坠落的青衫永恒真神,将他牢牢禁锢。同时,另外几位永恒真神队长则警惕地挡在了龙睛梭和两位客卿身前,虽然气势上明显弱了一筹,但代表着城主府的官方意志。
“岩管家!”统领看向龙睛梭首那佝偻的身影,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传音道,“城内严禁私斗,更严禁杀戮!此人已被擒获,将由城主府依法处置!还请焱龙府看在城主的面子上,就此罢手!”
龙睛梭悬浮在半空,赤红的流光微微内敛。
岩伯站在梭首,灰袍依旧一丝不乱,浑浊的目光扫过被城卫军禁锢、气息奄奄的青衫永恒真神,又看了看挡在前方的城卫队长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身后的双剑客卿冷哼一声,缓缓收回了剑诀。那魁梧的拳套客卿也散去了拳锋上的煞气。
对他们而言,目的已经达到。
重创这不知死活的外乡人,将其如同死狗般擒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由城主府收押,这比直接杀了他更能彰显焱龙府的威严和不容冒犯!
至于这人的死活?
后续运作一下,有的是办法让他死在牢里,或者“伤重不治”。
“统领来得正好。”岩伯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此狂徒于醉仙居内,无故欺辱我焱龙府嫡系子弟,毁坏器物,更悍然出手重伤祁少爷,全然不将我焱龙府与龙脊城法度放在眼中!如此凶顽,伤我府亲眷,毁我龙脊城安宁,罪不容赦!城主府依法处置,实乃大快人心之事。我焱龙府……自当配合。”
他将过错完全推到了青衫人身上。
焱祁此时也在梭内探出头来,指着昏迷的青衫人,捂着还有些肿痛的脸颊叫道:“就是他,统领大人!就是他打的我!毁坏了醉仙居好多东西!一定要严惩!”
语气中充满了小人得志的快意。
统领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骂焱祁这个草包,岩管家都说你重伤了,竟然还活蹦乱跳跑出来,装都不装一下。但没办法,也只能顺着台阶下。
他当然知道事情不可能像岩伯说的那样,但焱龙府和外乡散修比起来,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岩管家放心,祁少爷受惊了。城主府定会查明真相,秉公执法,给焱龙府一个满意的交代。”统领郑重承诺道。
“如此,甚好。”岩伯微微颔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我焱龙府向来遵纪守法,维护龙脊城安定。今日之事,若非此獠太过猖狂,老朽也不会动用龙睛梭惊扰全城。后续安抚民众、修缮损失,焱龙府自会派人协助城主府处理。”
统领嘴角抽搐了下,看向被禁锢的青衫人:“岩管家深明大义,如此甚好。那此人……”
“此等凶徒,自然交由城主府大牢严加看管。”岩伯淡淡道,看都没再看那青衫人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件垃圾,“祁少爷,我们回府。”
“是,岩爷爷!”焱祁得意洋洋地应道,挑衅地看了一眼被城卫军抬走的青衫人。
嗡——!
龙睛梭调转方向,赤红流光收敛,不再散发迫人的威压,向着焱龙府的方向平稳飞去。
两位客卿也消失在半空。
一场震动全城的冲突,在焱龙府的绝对实力碾压下暂时画上了句号。
围观的无数修行者看着远去的龙睛梭和被抬走的重伤者,无不感受到焱龙府那令人窒息的庞大阴影和霸道手腕。
没人在意真相,只知道那个打了焱祁脸的外乡永恒,完了!
焱龙府的威严,再一次用血淋淋的事实,刻印在龙脊城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而在远处高楼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徐阳,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玩味。
“霸道护短,老辣圆滑……这位岩管家,倒是个有意思的人物。”徐阳暗道,“无夜,准备拜帖。”
“我们直接上门,拜会……这位焱龙府的大管家!”
……
龙睛梭平稳地降落在焱龙府后院。
岩伯带着焱祁走下飞梭,两位客卿抱拳后便无声无息地离去。
府内路过的仆役、护卫见到岩伯,无不停步躬身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自豪,显然刚才那一幕,大家都看在眼里。
焱祁则迫不及待地跑去找狐朋狗友炫耀今日的“威风”去了。
岩伯回到他那个种植着龙涎晶藤的雅致庭院,脸上的冰冷漠然早已褪去,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平静。
他拿起玉剪,仿佛刚才那场震动全城的冲突从未发生过,继续修剪着那株未完的晶藤。这便是他的养气功夫,天塌下来,该做的事依旧一丝不苟。
然而,这种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名穿着仆役服饰的真神奴仆,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惶恐,快步走入庭院,远远地便躬身行礼:“禀大管家,府门外有宾客持拜帖求见。”
“宾客?”岩伯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焱龙府地位尊崇,每日前来攀附、求助或交易的强者不在少数,大多数都由专门的人负责接待处理,寻常拜帖根本递不到他这里。
“回大管家,是位永恒真神。”奴仆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那位大人气势不凡,只说是故人,有要事求见大管家。拜帖……指名要呈递给您本人。小的不敢怠慢,特来请示。”
指名要见自己?
岩伯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身份特殊,既是管家也掌管核心府库,但极少亲自出面接待初次登门的外来者。
“拜帖拿来。”岩伯放下玉剪,伸出手。
奴仆连忙双手奉上一份样式古朴、材质却极为不凡的玉帖。
岩伯接过玉帖,入手温润,显然并非凡品。他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下去吧,此事不得声张。”
“是!”奴仆如蒙大赦,连忙恭敬退下。
庭院中只剩下岩伯一人。
他并未立刻打开拜帖,而是先以意念谨慎地扫视了庭院周围的禁制,确认无误后,才将目光落在那份玉帖之上。
玉帖封面空白,没有任何署名和徽记。
岩伯神色如常,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缓缓掀开玉帖。
映入眼帘的,是几行字迹刚劲有力、蕴含法则韵律的神力文字:“古幽拜上焱龙府岩伯大管家。”
落款处,并无任何宗门势力标识。
看到“古幽”这个名字,岩伯心中疑惑,一个陌生的名字。
根本没这个故人!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继续下移,看向落款下方空白处——那里通常会是拜访者的印记或者引荐人的记号。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触及那片空白的刹那!
嗡——!
岩伯的脑子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混沌雷霆狠狠劈中!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沉稳和平静瞬间崩塌瓦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拿着玉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那枚温润的玉帖仿佛瞬间变成了滚烫的烙铁,几乎要脱手而出!
在那空白落款的下方,在玉帖不起眼的角落边缘,烙印着一个极其微小却特别复杂的符文印记。
这个印记……这个印记!!
岩伯的灵魂深处,如同沉寂了亿万年的死火山轰然爆发,一段被他以最强大的灵魂禁制尘封、视为绝对禁忌、甚至不敢在梦中回忆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狂暴地冲破了所有枷锁。
“晋……?!”一个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带着无尽忠诚与悲恸的嘶吼,几乎要冲破岩伯的喉咙。
他猛地用另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将那声惊天动地的呐喊硬生生压了回去。
饶是如此,他的身体依旧剧烈地颤抖着,佝偻的脊背绷得笔直,浑浊的老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充满了骇然、激动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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