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集团的晋升竞争是很残酷的，如果不能持续的为公司带来价值，又或者把自己跟集团的某些利益捆绑到一块，到该优化你的时候他们绝不会手软。
姚其光虽然是外来系的基层高管，但他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虽然他来到企鹅这边后，帮助企鹅在移动端做出了“天天系列”的手机游戏，电脑端也有“qq飞车”作为成绩。
但他在企鹅内的地位并不稳固。
天天系列的手机游戏是一眼就能望到上限的游戏，而电脑端的时代，已经肉眼可见的远去了。
在未来，电脑端的游戏可能只会隔一段时间出一两个爆款，根据趋势来看，企鹅在国内代理的《英雄联盟》将会开启长期霸榜。
一个全民电竞的时代或许即将到来。
这种情形下，移动端的moba类游戏一定是一片蓝海。
这是姚其光基于市场和时代潮流给出的判断，所以他才会在上面给出同品类竞争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只是限于当下的硬件条件设置，手机端的moba类游戏开发面临着很多的困难，姚其光在艰难的攻克这些困难的同时，却没能得到基本的资源面扶持。
这让他非常的心累。
而跟他一起竞争的陈瑜却已经领先在起跑线上了。
为此光量工作室的总裁陈瑜还特地把他拉到私下“谈话”了。
“你都不是嫡系你这么拼做什么啊？等差不多到年限了公司会给你很大一笔赔偿你安稳的等退休不就好了吗？”
“你拿什么跟我和曾仑争啊？资源，背景甚至身体你都不如我们。”
“听我一句劝，这不是你的战场。”
陈瑜那天跟姚其光说的话，哪怕几天后都在姚其光耳边回响着。
每每傍晚从公司离开时，看着日渐繁荣的深城沐浴在黄昏光景下，姚其光心底都有种“迟暮”的凄凉感。
但在这凄凉感之下，还有任凭他怎么掩埋都不肯熄灭的余烬。
他其实是喜欢游戏的。
幼年时埋在心底火种持续燃烧了二十多年。
这二十多年里，他拒绝了父母安排的体制内工作，毅然决然的踏入游戏开发这浩荡的互联网潮流，他赚到过大钱，然后在独自开发游戏时全都烧掉了。
也是从那时候他意识到游戏已经不是两三个人就能运营的起来的时代了，所以他后来加入了盛大，并在被企鹅撩了一年多后，终于加入企鹅。
而他在企鹅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他成了企鹅的基层高管，管理着企鹅的四大工作室之一，手底下成功作品和案例也有不少。
但这些产品全都带着强烈的企鹅色彩，并不能凸显出他个人的能力——换而言之，他目前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可以被替代的，他也是这互联网庞然巨物中可以被优化的一环。
难道真的要像陈瑜说的那样，等他彻底燃尽之后，等着企鹅给他的退休金养老？
可是这样的话，他真的太不甘心了。
在陈瑜跟他聊完后没几天，集团副总裁唐艺来找他聊天了，并亲自为他撑腰，要来了一些资源，还隐晦的互动娱乐事业群的周会上批评了陈瑜。
临走前唐副总还特地找到姚其光私下聊会儿，说现在公司正值关键时期，希望姚其光能顾全大局。
听到这话的姚其光心里苦，因为凡是让你顾全大局的，你准不在大局里；凡是让你不惜代价的，你就是那个代价。
以他这么多年在大公司生存的经验来看，这一波甚至可能是互动娱乐事业群大老板任先生找来唐艺共同出演的一出双簧。
任先生这个人能力还是很强的。
姚其光对这点是非常认可的。
而唐副总虽然挂着副总裁的名号，但唐副总的职位更像是一个清贵但没什么实权的职位，平时是不大可能关注到基层高管之间的琐碎事务的。
所以，那次周会更像是任先生为了平衡手底下工作室而进行的运作。
大集团和官场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用人的平衡是一门必修的可能。
想到这里，姚其光心底的郁闷就更堵得慌了。
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任先生这是真的想把他笼络在这里彻底燃尽吗？
其实燃尽也没关系的，但他希望未来的互联网游戏发展史上，可以留下他的名字，留下属于他的里程碑。
姚其光这天下班后仍旧郁闷的开着车乱逛，然后不知不觉又逛到了海畔湾小区这里，这里有他的红颜，有他的世外桃源。
可一直沉湎温柔乡，做着背叛妻子的事情，让他内心也挺煎熬的。
姚其光停好车，逛到了这边的海湾公园里。
他在公园长椅上坐下，撑着最近捡起来的拐杖，眼神憔悴且空洞的望着远方落日熔金般波光粼粼的海面。
忽然，他察觉到有个人坐到他身边的长椅上。
姚其光转脸看向身边，发现那是一个非常帅气的年轻人，只不过那个年轻人脸上也有着过度劳累积攒出来的憔悴，但那份憔悴没有折煞他的帅气，反而让他身上带着丝丝缕缕的破碎感。
帅得简直像是电视剧里精心化妆打扮然后拍摄出来的人物。
这份帅气让模样只是普通人的姚其光甚至有点不适应，就像是自己被强光怼着眼睛照射一样。
于是姚其光撑着拐杖准备起身离开。
但那个年轻人却从容自然的开口说道：“姚总，聊聊吧。”
姚其光身子顿时僵住，他看向身边帅气的年轻人纳闷道：“我不认识你。”
那个年轻人这才转过脸看向姚其光：“你好，我是吕尧。”
吕尧！！
原来他就是吕尧。
吕尧这个名字最近在企鹅的互动娱乐事业群内部有着非常高的提及率，《勇者传说》那边简直要把吕尧和他的光岸网络工作室当成宿命之敌来对待。
尤其是听说他跟北方的“字节跳动”和“小米互娱”牵扯上后，更是直接惊动了企鹅集团的高层，为此上面还紧急召开了总裁办公会议。
只不过做moba手游的姚其光跟吕尧光岸那边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所以他对吕尧那边关注的不多。
今天得见后，姚其光发现这位上南的年轻总裁比想象中还要帅气，身上更是有着一股谜一样神秘邃远的气质。
不过他的身份注定了不能跟吕尧过多接触。
所以姚其光撑着拐杖毅然决然起身：“抱歉啊，我不该跟你聊的。”
吕尧仍旧坐在长椅上，然后拿出随身的手机打开，亮出手机里一张图片。
姚其光心底“咯噔”一跳，还以为是他的私情被发现了，但低头一看却是他跟这位吕总坐在长椅上的照片。
姚其光心底松了口气，但他仍旧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吕尧笑道：“其实不是很想用这种方式跟您打开聊天话题的，但我时间不多，能悄悄来到这里的机会也不多。所以可以请您坐下来，跟我聊一会儿吗？”
姚其光此刻展现出高管应有的强硬和冷冽：“不然呢？”
吕尧笑道：“现在企鹅互动娱乐事业群什么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张照片一旦流露出去，就算企鹅高层愿意相信你，但曾仑和陈瑜会迫不及待的把你吃干抹净。”
姚其光沉默了。
他重新坐回到了吕尧身边，冷静却阴阳怪气道：“吕总果然跟网上传闻的很像啊。”
吕尧笑道：“姚总搜索过我？”
姚其光不咸不淡道：“听说过而已，最近我们园区很多人都在讨论你。”
吕尧笑了笑：“还真是抬爱了，我这次过来的目的很简单，想邀请您加入我们光岸网络游戏。我这个人不画饼，我本身对游戏行业的热爱有限，精力更是有限，所以只要您过来，将来光岸网络游戏将会直接交给您管理。”
“这个可以写进合同。”
但姚其光不为所动：“抱歉啊，最近没有跳槽的打算，有的话我再联系吕总。”
吕尧没接话，问道：“姚总，我了解过您。看得出来您对游戏是有热诚的，02年的时候您可以为了开发一款自己想要的游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消耗掉自己所有的时间，精力和财富。”
“那么现在，您已经没有当初那样的热诚了吗？”
姚晓光诧异的看向吕尧，这些事情知道的大多是圈内人，而吕尧……这个靠着吃软饭起家，做qq内衣发达，然后被富婆带着一路起飞的男人，竟然还特地精力了解他的过去？
果然，软饭的碗不是光靠一张脸就能捧的稳的。
姚其光意识到吕尧这个人确实是有想法且有能力的。
但他个人的能力是不足以对抗企鹅这样的庞然大物的，所以姚其光回绝道：“且不说我有没有热诚了，单是以你在上南的体量想跟企鹅硬碰硬，实在是痴人说梦。”
如果是在2010年以前，有吕尧这样的人物横空出世说不定还有希望。
但现在互联网的格局其实已经差不多固化了，吕尧这种半路出家，身上互联网基因不多的人想要击败企鹅？
这实在是有点异想天开。
吕尧却悠哉的淡笑道：“要说没有压力那是不可能的，为了跟企鹅打擂我这半年很少有能睡的安稳的时候，但没有挑战的事情……其实做起来也很无趣啊。”
“难道你不想将来互联网上提到自己的时候，就能涌现出相关的许多赞叹吗？哪怕是将来成为别人写重生类网络的素材也好啊。”
吕尧用未来描绘着期望：“如此我们的名字将贮存在时光当中，也将贮存在人们的记忆里，就像是一座无形的丰碑。”
“而当这块丰碑上，镌刻上击败企鹅，开创国产游戏创新篇章，引领未来游戏方向的文字后，它将愈发的光芒万丈。”
吕尧描绘的未来无疑有着很强的吸引力。
这不禁让姚其光想到了当年他第一次接触到游戏《暗黑破坏神》时，他和他的同学一个用键盘加血，一个来加魔法，而他负责操作鼠标，经过一番鏖战后终于将关底的大boss击败了。
那是他第一次从游戏中感受到深深的感动，开发游戏的火种也是在那一刻种下的。
而现在，游戏映射进现实，企鹅成了现实里的关底大boss，如果真的能把企鹅击败……十七岁夏天时的感动仿佛再次涌入他的心田。
姚其光沉默着，海湾公园人来人往，孩童和深城老少们在公园里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但姚其光听不见了。
他确实在游戏开发这条路上走得太久了……
久到他已经忘了出发时的初心。
良久后，姚其光才从那份感动中挣脱出来，对吕尧认真说道：“抱歉啊，互联网时代最重要就是流量，在这方面我不觉得有任何一家互联网公司能比得过我现在的公司。”
等话说完，姚其光眼里像是有光黯淡下去了。
没想到他也变成了小时候自己讨厌的，市侩的大人了。
如果再年轻十岁，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跟吕尧走吧。
说完姚其光就有些疲倦道：“至于你手里的照片……你要公布出去就公布出去，我会跟公司说明的。”
“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吕尧跟着从长椅上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塞给姚其光：“这部手机里有且只有我的号码，或许有一天你会用得上呢。”
“我一直都觉得，伟大的事情需要伟大的人来做。而企鹅不是一个以伟大为目标发展起来的公司，他会侵蚀掉你呕心沥血做出来的东西。”
姚其光的手顿住了。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即马上回绝掉吕尧，并把手机还回去。
但感性却让他认同了吕尧说的话并支配了他的身体。
于是姚其光默默的收起手机，然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渐暗的夜色里，他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的萧索。
等姚其光回到自己车里，感受着那条腿上传来阵阵疼痛，姚其光不由得抬眼看向海畔湾小区。
那里有他的世外桃源……可因为赤诚而欣赏他，愿意与他亲密接触的女人，如果知道了自己今天的言行，她会怎么想？
姚其光疲倦的闭上眼睛，默然片刻后睁开眼发动车子，离开了这边。
……
等姚其光走后，吕尧就双手揣在大衣兜里来到公园边上。
这里的公园把海岸用石台和栏杆围了起来，很多住在这附近的男女老少都会在夜晚后出来溜达溜达，尤其是现在是一月份，上南这个时候已经冷的可以了。
但深城这边却气候宜人，不那么热，又比前几个月干燥很多，可以说北方冬天雪地的时候，南方正是惬意的时候。
所以这处海岸边的公园里人很多，靠在栏杆边聊天吹风的人也很多。
而在栏杆边的人群里，身材高挑，气质落落大方的荣念晴也靠在栏杆边，只不过她没看海，而是一直看着吕尧那边。
刚才姚其光和吕尧坐在一起的照片就是荣念晴拍下来传给吕尧的。
本来吕尧是要自己来深城这边找姚其光谈的，但荣念晴知道后就执意要跟过来，虽然上南的本土势力已经被他们斗垮了，流亡的流亡，进去的进去。
但现在荣家再次被推上了风尖浪口，保不齐这里面就会出什么问题。
所以荣念晴跟过来是对吕尧的一种看护。
吕尧也懂事，就当是他们一起放了个假，虽然深城本身没什么好玩的。
荣念晴见吕尧过来，她双手跟吕尧一样插在大衣兜里，整个人靠在栏杆边上笑道：“聊的怎么样？”
吕尧摇摇头：“这位姚总比较排斥跳槽。”
当初盛大那条船都快沉了，他还是被企鹅这撩了快一年才答应进入企鹅。
现在姚其光快四十了，不管是出于人生规划还是双边的实力考量，他都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不选择吕尧这边。
荣念晴随口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真把你跟他坐一起的照片曝光出去？”
吕尧笑了笑：“那只是留下他聊天的手段，真要曝光出去就没意思了。其实就算他不跳槽过来，后面的计划推进我也有信心。”
电子游戏菜是原罪，同样的电子游戏不好玩也是原罪。
玩家每天使用屏幕的时间是有限的，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哪个好玩他们就玩哪个。
尤其是现在吕尧已经联合字节跳动，小米互娱完成了“社交+游戏”的体系搭建。
哪怕这个体系是“伪”的，但依托“内涵段子”和“今日头条”，甚至是明年就会上线的“抖音”，他有信心可以借此搭建成“自内容+用户产生内容+自传播+电竞”的体系。
一旦这套体系搭建成功，那么他手里运营的东西就不会再惧怕任何渠道的封锁，或其他势力的打击。
它将会从内而外形成自传播能力极强的平台，从而摆脱渠道决定产品生死的手游推广定论。
在内容平台探索和追逐上，企鹅已经落后了好几步。
即便他现在已经贴着“今日头条”准备推出“企鹅号”，在抖音推出三个短视频内容平台后他也会跟着推出“微视”，但算法上的差距已经拉开了。
企鹅这尊互联网巨无霸，已经在新势力的迅速崛起中显露出一丝败相了。
只不过当下的他们全然无知。
看到吕尧这么自信，荣念晴笑了笑。
虽然他都不知道吕尧自信在哪儿，甚至丝毫看不到他未来的胜算在哪儿，但吕尧迄今为止已经做了很多超出她意料的事情了。
所以她相信吕尧，也为吕尧感到高兴。
荣念晴笑道：“那我陪你办完事了，你接下来也正好陪我去办点事儿呗。”
吕尧看向荣念晴：“去佛山？”
荣念晴回道：“不是啊，是徽州省那边，你不是建议我做汽车和手机吗，我已经跟家里谈好了，会在庐州市建厂然后跟国内多家汽车厂商进行合作。”
搞汽车工业需要积累的技术是很多的，也是巨烧钱的一件事儿。
不过这些年国内汽车在各个方面发展的都很不错，虽然在传统油车方面积累的品牌底蕴不如进口车和合资车，但品质上大抵是没什么问题的。
等到未来新能源汽车的销量开始全面爆发后，各路进口车跟合资车在国内也会被拉下神坛。
吕尧虽然不喜欢新能源汽车，但他特别感谢新能源汽车能让他开上27万的奥迪a7l。
现阶段的话，新能源技术还相对落后，传统燃油车的三大件，其实国内都有厂商可以合作，所以只要荣念晴认真带头去做，这件事不难成。
尤其是针对非陆市场开发的越野车。
那边的路虽然烂，但国内也有一款专跑烂路，动力不详，遇强则强的发动机。
重新设计销售到非陆应该挺有市场的。
等等！
吕尧忽然反应过来：“庐州那边好像就只有江淮吧？怎么会想在那边建厂？”
奇瑞的厂也在徽州，奇瑞的发动力也是很不错的，所以哪怕在芜湖建厂他都能理解，但在江淮建厂是什么打算？
吕尧琢磨了下说道：“没考虑过在柳州建厂吗？”
荣念晴摇头道：“柳州不行的，那边的形势比较复杂，外面的人，尤其我们家进去很不合适。”
这一点吕尧多少也听说过一些，甚至柳州那边在未来还会发生一件非常非常不好的事情，吕尧还是留学未来时偶然一次给某位大佬介绍妹子时喝酒闲聊听到的。
荣念晴继续说道：“在上南或者说在散装省也不合适。”
散装省十三太保十一个有汽车整车厂，明显尿不到一个坑里。
而徽州一直被上南吸血，加上经济体量不上不下，更容易拉着徽州那边的人绑在自己身上，加上有汽车工业基地，所以算是比较合适的地方了。
吕尧点点头，想到未来徽州能顶着全网的谩骂以及一些不能说的原因庇护三小羊，就知道他们为了当地经济能有多拼了。
所以综合来看徽州确实是最好的合作地区。
接下来吕尧就跟荣念晴直接飞到庐州那边进行实地考察，也切切实实享受了一把官方的接待，个中滋味……确实爽啊。
等跟荣念晴回到上南后，已经是一周后了。
吕尧几乎缓口气的时间都不得，就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又一周后，吕尧收到了简筱洁发来的短信：“我过两天就回上南了。”
吕尧秒回道：“那我到时候去接你。”
简筱洁：“不用，你带着殊姐去我们经常聚会的地方，我下飞机后直接去那边找你们。”
吕尧觉得有点奇怪，但他没多问什么，直接了当的回道：“好。”
……
两天后，晚上七点多。
吕尧带着王姐来到了简筱洁那座隐秘的居所，王姐好像也是知道这里的，所以过来路上耳朵渐渐变得通话，但她什么都没说。
他跟王姐到这里后就发现，今天这里空荡荡的谁都不在，看来简筱洁已经提前知会过了。
他跟王姐在这里没等多久就听到门口传来密码锁开门的声音。
等到门打开。
吕尧和王姐来到门口，就看到外面楼道里的灯光很亮，房间里的灯光却很暗，于是大衣敞开的简筱洁出现在逆光里。
逆着光吕尧看不清简筱洁脸上的表情，但他能感受到黑色剪影上散发出来的疲倦和劳累。
那种感觉就好像《哈尔的移动城堡》里法师哈尔化生怪物在外厮杀许久，最后拖着一身的伤痕和疲倦回到城堡的感觉，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憔悴几乎化作实质。
所以当王姐迎上去的时候，简筱洁几乎跌倒般直接倒向王姐的怀里。
“呼”
隐约间吕尧似乎听到了简筱洁身体深处发出的叹息。
她就这么趴在王姐怀里，像个在外拼搏好久终于回到家里的孩子一样，也如变形的哈尔渐渐恢复成人类一样变得柔和，放松。
而王姐一言不发，只是温柔宠溺的轻抚着简筱洁的后背。
那模样好像在说——
“没事的，我在，一直都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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