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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凶宅清理师(求月票)

作者:盲候 返回目录

“怎么就七点了?”


一直在手机上看论坛,当季云意识到时间的时候,心中也无比惊讶:自己竟然看了一夜?


脑子里塞了太多的新知识,他没有觉得浑浑噩噩的,反而还十分清醒。


季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咦,这不会就是【鬼门棺】带来的超凡能力吧?”


昨晚出了那么多事,又惊又吓,正常应该很疲惫了。


后面又熬了一夜,还是这种高强度的信息阅读,按理说应该更疲劳才是。


但此刻季云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此刻意识非常清醒。


这种不正常的表现只能是融合邪物带来的。


木已成舟,季云也没去多想好坏。


他看着空荡荡的的房间嘀咕了一句:“花铃姐还没回来吗?”


正想着,短信发了回来:“季弟弟,我今天有紧急任务白天应该回不来了。我给你点了外卖。顺便把你三叔也叫醒,让他记得吃早饭~”


季云看着通讯内容,抬了抬眉,回复了一句:“哦。知道了。你注意安全。”


花铃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好~”


放下手机,季云下了床,伸了个懒腰。


清晨的空气浸入心脾,让人精神一清。


没多久,就听到了外卖员的敲门声。


季云刚一打开房门,差点被房门口四处散落的啤酒瓶绊倒。


三叔还在沙发上睡得死沉。


那拉锯子一样的鼾声打雷般回荡在整个事务所里。


季云从啤酒箱子堆里走了过去,开门接了外卖,转身喊了一声:“三叔!”


虽然几年没见了,但对这个每次回乡都给自己带城里新奇玩意儿的三叔,他心中还是非常亲切的。


又喊了几声,沙发上的三叔完全不为所动。


“三叔,吃早饭了。”


季云喊不醒,又去拉了拉。


这家伙非但没理会,反而把脸埋到了沙发里。


完全没有想醒来的意思。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翻身的时候那股酒气直冲天灵盖。


季云看着实在喊不醒,也就作罢了。


他把热腾腾的包子拿进了屋里,自己先吃。


吃完早饭才七点半。


季云走出了房间。


昨晚光线不好,还没看得清楚。现在阳光从窗外照入,他才看到了一片狼藉的事务所。


今天周日也不用着急去学校。


闲着也没事儿。


三叔家,也当自己家。


他找到了卫生间,把拖把扫把拿了出来。


开始整理事务所里的垃圾。


大概几年都没打扫了,地砖上除了经常走的地方还能看到原本花色,其他地方都是厚重的积尘。


季云把满地的啤酒瓶装在箱子里,然后把箱子整齐堆在门口,打算做完清洁一起丢回收站。


啤酒箱大概几十件?


只多不少。


打开窗户,拿着大黑垃圾袋开始装垃圾。


这大扫除一做,就是好几个小时。


......


“呼...总算是弄得差不多了。”


季云瘫坐在自己刚擦拭干净的沙发上,看着眼前整理的七七八八的事务所,终于觉得顺眼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


季云依旧没觉得困,依旧精力旺盛。


坐在沙发上,他又拿起桌上的名片看了起来。


这是三叔的业务名片。


上面印了一个很少见的头衔——“灵宅清理师”。


农村民俗丧葬有两个必不可缺的行业。


一个是季云家里的棺材铺,


还有一个,就是三叔的职业——阴阳先生。


就是人过去之后,负责带着一帮子人做道场,选风水宝穴,选宅基挑吉时的民俗从业者。


和棺材铺一样,同样是时代潮流下的夕阳产业。


三叔那洒脱的性格,也守不住这守旧的职业。


所以很多年前就进城了。


季云之前一直不知道三叔是干什么。


现在看明白了,应该是传说中的“凶宅清理师”。


倒也专业对口。


如果是昨天前,他都会觉得三叔应该就是一个普通阴阳先生。


但昨晚之后,他觉得,自己这个三叔也蒙上了一层神秘滤镜。


正想着,就听着一阵“叮叮叮”的电话声响起。


但响了很久,三叔都没接听。


然后又打来了。


挂了。


第三次又响了。


大概是嫌铃声太吵,三叔翻了个身,反而把手机压在了身下。


季云就在远处看着自家三叔的瞌睡虫和手机铃声反复博弈。


他觉得,有人能连续打四个电话,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可电话都叫不醒。


自己肯定也叫不醒。


就在季云纠结着是不是要帮忙接听电话的时候。


手机铃声第五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三叔似乎被吵得烦了,这才闭着眼摸索了一阵。


拿到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下一瞬,话筒就像是开了扬声器,传出了一个女人尖锐的咆哮声:“老酒鬼,你没看看时间现在几点了?到哪儿了?你他娘的不是又喝醉了吧?不是给你说了今天有大活儿吗,该死的,赶紧过来!雇主已经等到了!这趟大活儿要还像上次一样弄砸了,我...我和你这死酒鬼拼了!快点起来,听到没有...”


“...”


季云听着眼皮眼皮直跳。


隔着好几米,他都听出了电话那头的暴怒。


听上去是三叔的生意搭档,约了一点半有工作。


季云又看了看手机,已经一点十分了。


三叔听着那咆哮,似乎这才想起了今天还有正事儿。


酒立刻就醒了。


他从沙发上猛地坐起,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了看时间,怪叫一声:“一点了?!”


然后一转脸,他看着整洁清爽的事务所,熟悉又陌生,更是满眼茫然:“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季云听着一阵无语,喊了一声:“三叔。”


还是记忆中熟悉的,那个胡子邋遢、不靠谱、不修边幅,但是对自己很亲的三叔。


叔侄两就四目相对了两息。


季淮川像是断片后脑子这才开始运转,他认出了季云:“小云?”


季云点点头。


季淮川又不确定地问道:“这是哪儿?”


季云提醒道:“事务所。”


闻言,季淮川一脸懵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又看了看原本摆满了酒瓶箱子,现在却空空荡荡,干干净净的事务所。


露出一脸“我还在做梦?”的表情。


醒了,但没完全醒。


季云知道那狐疑的眼神什么意思,补充了一句:“我刚做了个大扫除。”


季淮川这才恍然,又诧异道:“云小子,你怎么在这儿?”


季云回应道:“昨晚来的。”


“昨晚?”


喝断片了,季淮川完全没印象。


季云知道和他解释不通,直言道:“我爸妈失踪了。他们写信让我来找你。”


“啥失踪?”


没季淮川等多说。


这时,电话里又响了:“老酒鬼,到哪儿了!!!”


三叔接起电话,撒谎毫不脸红:“已经在路上了!很快!”


说着,挂断了电话,一把拿起沙发旁的皮夹克和冷包子,就准备往门外冲。


刚到门口,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偏头问道:“云小子,你有驾驶证吗?”


季云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但也回应道:“有。上个月刚拿的本儿。”


大学生都是考证小能手。


甭管用不用的上,先考了再说。


季淮川一听,立刻改变了主意,“走!跟我一起。”


......


五分钟后,地下车库。


季云坐在了一辆比他年纪还老的棕色桑塔纳上。


离开驾校第一次开车的他,正坐在驾驶座。


自己这个不靠谱的三叔酒驾被吊销了驾照,现在要忙着赶路,只能拉他这个新手来当司机。


副驾上,季淮川一边朝着自己嘴里塞冷包子填肚子,一边囫囵指挥道:“快!去东爱二路。”


“可是...”


“哎呀,要来不及了!这趟可是大活儿,要弄砸了,三叔我这下半年都得喝西北风了。”


“...”


离开了驾校,季云还没摸过方向盘。


现在被赶鸭子上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拧钥匙打火。


不过好在熟悉了一下这辆普桑的手感之后,很快就上手了。


刚开出车库,季云就有种已经很熟练的感觉了。


一旁的季淮川也发现了,夸赞了一句:“哟,小子车开的不错嘛。”


“...”


季云自己也觉得奇怪。


他的驾驶技术明明就只能考证的程度。


现在感觉像是老司机一样,完全没觉得生涩。


季淮川狼吞虎咽吃了几个包子,一边又手忙脚乱地脱了皮衣,然后在后座上拿起了自己吃饭的家伙。


那包浆的黄色道袍披在身上,头戴黑色八卦瓦梁巾。


瞬间就从邋遢中年人,变成了一个煞有其事的专业人士。


三叔不是道士。


这只是他吃饭的行头。


季云余光瞥着在副驾驶忙着换装的收三叔,也才发现几年不见,这个三叔老了很多。


不过他们季家都是剑眉星眸,而且放荡不羁的人身上都有种特别的气场。就是那种广场舞上,一定会得到大妈们热情款待的“老帅哥”气质。


正开着车,电话又打来了。


季淮川甚至没敢接。


他还很不要脸地抱怨道:“季云小子,你在家里,怎么不早点叫我?”


季云幽幽道:“叫了。你没起来。”


“...”


季淮川完全没印象。


悻悻作罢。


没等两人多聊,吹催的电话一通接着一通。


自己睡过头了,挨骂一点没脾气。


季淮川甚至都不敢再接电话,就只能连连催促季云猛踩油门。


也就是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三叔,才敢怂恿一个新手上路的侄子,把他那辆老桑塔纳,开的飞起。


一个敢坐,一个敢开。


......


春福路到东爱二路隔得不远。


可当季云开车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一点五十了。


晚了二十分钟。


普桑停在了一栋搭着脚手架正在装修外墙的商住两用大楼前面。


车刚还没稳,季淮川立刻就窜了出去。


他从后备箱取出了几个布包,丢了两个给季云:“快!帮我拿一下这几个包。跟我来!”


季云也不知道自己干啥来了。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背着包,跟了上去。


走入了大楼,这里已经停了几辆车。


季云一眼就看见了那辆进口奔驰旁边站着一个贵气逼人风韵犹存的贵妇人。


还有司机、秘书几个随从。


季淮川看到几人,邋遢的气质瞬间一收。


步履沉稳,急而不乱,风水大师的范儿一下子就起来了。


他直奔那贵妇而去,目光上下打量的同时,嘴上还一边说道:“夫人,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为了找这清晨沾露的上等‘香道灰’,我赶早去了一趟西郊龙鸣山白云观,回城不巧堵车,这才来迟了。”


贵妇色倒也不怪,嘴角挂着雍容富贵的浅笑:“季先生,这次麻烦你了。”


季淮川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哪里哪里。收人钱财,当然事儿得做得做好。”


说着,他已经走到贵妇面前,突然话锋一转,像是发现了什么,轻咦一声:“咦...徐女士面气红中泛浊,主东南方位有煞,敢问最近可觉着肩颈酸沉,精力欠佳?“


贵妇也眸光一亮,回应道:“是啊。这几天刚来江华,酒店的枕头不太习惯。”


“这不是正头的问题。”


季淮川摇摇头,


他目光上下大打量了贵妇那包臀裙下性感的身段,目光落在了对方的玉笋纤手上,“夫人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看看你这手相?”


那贵妇嫣然一笑,伸出手来,“当然不介意。劳烦先生了。”


季淮川直接就上了手,又捏又揉,当即就是一通彩虹屁:“哎哟,好久没见这么好的手相了。命线藏珠,运尾带钩,这搁《麻衣相法》里叫‘水形金骨’,主财运万贯、事业青云...当真一等一的富贵手相。”


那贵妇听着似也欣喜,却并不失态,雍容笑道:“借您吉言。”


她笑的眉眼弯弯,又问道:“可是...我最近总感觉事业不太顺。先生您帮我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季淮川捏着人家的手不放,又看了看,仿佛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倒是小问题。”


美妇俏眉轻佻:“哦?”


季淮川指着她白皙手腕上的那暗青串,道:“您这七宝紫檀手串戴岔了。东西是好东西,珠子也是古物。可七星倒悬,引了破军星的煞气;还用错了金线,乱了之前的灵木聚财的顺气之局。这才引得近来心生不适,事业略有小不磕碰。不过外物终是外物,夫人您的命格大富大贵,可不会真被这点小物影响,也就些许扰心罢了...”


美妇听着眼底掠过一抹异色,惊呼道:“啊?难怪了。这是朋友送的。之前断了,我自己就找了金线穿上了,没想到竟然做了糊涂事...”


说着,她又抬眼一脸真诚地问道:“季先生,我这要怎么弄?”


季淮川大手一挥:“取下等我重编一番就好。”


......


季云就在不远处看着。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三叔,靠着一张嘴忽悠,就把迟到的大忌给化解于无形。


那贵妇人非但没有不悦,反而被久久拉着手,聊得喜笑颜开。


然后,就开车走了。


偌大的车库里,就只剩下了一亮普桑,还有季云和他三叔两人。


这也让季云更佩服了三分。


三叔,果然是有大本事的人。


然而季云不知道的是。


离开迈巴赫上,还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俊美少年。


刚他没下车,却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车刚一开走,少年就愤愤不平道:“阮姨,那家伙怎么看都是个骗子啊。脸色暗沉,酒气上头,明显是昨晚喝多了刚醒,还骗人说什么一大早去了城外。哼,开口没一句实话。您怎么找他了?”


听着这话,身边那贵妇笑盈盈道:“玉蝶啊,别看那人处处不着调。本事可不差的。不然中间人也不会介绍给我。”


说着,她却把玩着脱下来的手串,又说道:“何况这珠子本就是我故意窜乱的。能看出这手串有问题,就已经说明有些眼界的。”


少年还是一脸看骗子的不屑表情,又道:“吃这口饭,肯定多少懂点的。而且阮姨你本就是富贵命,还用得着他看?我看呐,明明就是想占你便宜。道袍都盖不住刚才那家伙身上散发的猥琐油腻气息...”


贵妇也没否认被人占了便宜,脸上的笑意也完全没有消散,只是道:“来江华之前就听人说,这人贪酒好色,放荡不羁。却偏偏权财没兴趣。不然就凭他那张天花乱坠的嘴,还有那一手寻龙点睛风水秘术,早就不该是这样了...”


少年一听,表情更幽怨了:“阮姨,你不会真信那骗子的忽悠了吧?”


贵妇也不多解释,美眸光华流转,只道:“不管怎么说...确实是个挺有趣的人呢。”


......


另一边。


季云才弄明白三叔这趟活儿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的职业是“凶宅清理师”。


而这栋景安大厦,


是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