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吉高的视线穿透看台涌动的人群，眼睛像一台相机的镜头，自动对焦在球场上那个最为显眼的年轻球员身上。
他是前天赶到雷恩的。
落地随即与温格通了电话，告知自己有新的目标，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的确需要观察。”
在听到罗伊两场的数据后，教授的声音洪亮了几分。
“从现在起，我的眼睛寸步不离，如果他真的是另一个十八岁的亨利，我们不能错过。”卡吉高说道。
“足球世界没有一个人真的是另一个人，弗朗西斯。”
“你是说他们拿他和蒂埃里比较吗？蒂埃里在摩纳哥五个赛季打进了二十个进球，用了整整一百零五场比赛。”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我想要听的是，他是十八岁的......叫什么？罗伊。然后你再告诉我，我们绝不能错过他。”
卡吉高的差旅费随即得到批准。
除了转会费支付环节，阿森纳的效率在整个欧洲都是最高效的那批。
比赛开始后，卡吉高确信自己来对了。
如果说球探的慧眼就像是从混沌中发现星辰。
那此刻卡吉高的观赛体验就像是端着天文望远镜的孙连城。
恐怖的显性天赋无需多言，触球瞬间的步伐调整灵活多变，大步奔跑接球后步幅瞬间缩短，以确保控球稳定性。
能在高速冲刺中调整重心，避免过度依赖直线突破。
冲刺状态下，仍能用眼角余光锁定队友跑位，冷静的做出分球决策。
射门选择异常冷静，稳准狠。
之所以没有进球，是因为对方的门将，也在表演，且更加疯狂。
“罗伊接到久利的分球，他试图向前给到普尔索，但克罗地亚人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回传久利的线路也被阻挡。”
罗伊只能选择自己来。
拨球高速启动，直面雷恩后卫拉明-迪亚塔，两人距离迅速缩短时，右脚前脚掌突然刹停，重心后移。
拉明不敢贸然出脚，也紧随急停。
但罗伊左脚外侧快速拨球变向，电光火石间二次启动，直接从拉明右侧带球晃过。
“漂亮的急停变向，到目前为止几乎没有一个雷恩球员能够一对一盯防罗伊！”
他随即面对着禁区前密集的防线，雷恩防守球员也不贸然上抢，只是站稳位置。
罗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决策。
紧随而至的拉明贴上来，成为罗伊的泄愤对象，右脚拨球穿裆，横向内切，从拉明身后掠过。
“哔~”
裁判吹响哨声。
罗伊在禁区外五码处被拉明拽倒。
摩纳哥获得前场任意球机会。
久利主罚任意球。
这一球他并没有选择直接攻门，而是将球吊向禁区找普尔索。
普尔索力压雷恩后卫高高跃起。
“普尔索！头球冲顶！”
势大力沉的一球，狠狠地砸向门线之前的区域。
又快又狠，弹地后向着球门折射而去，但在低空中，被一双带着手套的大手单掌捞出。
“禁区内乱作一团，球没有解围彻底，罗滕！”
罗滕像是游鱼一般灵活的从人堆中钻出来，极强的核心力量支撑他原地起跳，鱼跃冲顶。
斜飞的球在半空中被改变方向，像是被爆杆的台球一般激射向球网。
刚刚扑出一球，尚未完全舒展身体的切赫再次扭身半起跳，以双手捧月之势将球击出。
场边的德尚看着这次连续进攻被化解。
面无表情。
但经历大起大落的心脏在他胸腔中砰砰跳动。
被解围出禁区的足球仍未脱离危险，前番的乱战拉散了雷恩的整体防线。
弧顶前插上的马克斯摆腿抽出一记低平的抽射。
球打在雷恩后卫弗雷德里克的脚踝上微微折射，力道不减。
“啊！”
马克斯猛地身体下沉，抱头怒吼。
足球在越境的前一秒被按死在门线上，随后被切赫抱进怀里，一秒后他起身抱球观察。
冷静出球。
上半场比赛结束前，摩纳哥赢得了最后一次打门机会。
罗滕闪身切入禁区前，接到了罗伊的脚后跟做球后，左脚就势兜出一脚弧线球兜射右上死角。
切赫提前移动，预判球路。
飞身单掌指尖触碰，球击中横梁弹出。
这是他的失误，也是摩纳哥最接近进球的一次。
“如果我能带枪上场，我一定崩了他！”
一向玩世不恭的罗滕此刻表情狰狞。
他的确说出了摩纳哥球员的心声。
半场结束，比分0比0.
...
球员陆陆续续走进来。
摩纳哥的更衣室里弥漫着压抑的沉默。
沙巴尼-农达坐在角落里，但所有人都能听到他鼻腔里的冷哼。
“教练说得对，年轻人有冲劲...年轻人需要机会，毕竟我们踢的是友谊赛，对吧？”
他眼睛没看罗伊，但讲话目标明确，嘴角扯出冷笑。
原本沉默的罗伊面无表情，闻言眼神变得冰冷。
他丝毫没有惯着，立刻反唇相讥：“农达，你的嘴比你的脚可快多了！”
“上半场你要是在场上，我得给彼得-切赫搬张躺椅！”
“你他妈说什么？”沙巴尼暴怒。
更衣室的温度似乎骤降两度。
久利原本往嘴里灌水，猛地把水瓶砸向墙壁，吼道：“雷恩那帮混蛋在草皮上倒了一吨水，这草皮湿得都能养鳗鱼！”
老辣的他及时将矛盾转向对手，试图缓解内部紧张。
地中海气候的摩纳哥气候和布列塔尼差距巨大。
雷恩赛前往草皮上浇水的确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场外策略。
随即他经过罗伊身旁时使了个眼色。
走到沙巴尼旁边，假装捡东西，低声说：
“那小子确实菜，但你当年在雷恩的时候，不也被人叫‘空门打飞机’先生吗？”
沙巴尼翻个白眼，但肩膀松弛了一点。
罗伊听见了，他没有继续说话，并明白久利是什么意思。
这时德尚走了进来，在更衣室外他停留了一会，听的一清二楚。
“好玩吗？先生们。”他眯着眼睛。
“要不要把体育记者叫进来，让他们看看这帮球星们是怎么吵架的。”
更衣室比球场难搞十倍。
他心里想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冷肃，语气不容置疑。
“我们此刻落后了吗？要不要我向你们科普一下足球的规则，从现在起我们打进一个球，再防止对手进球，我们就可以赢下这场比赛，懂了吗？”
“要么一起赢，要么一起被雷恩的球迷笑死，选吧！”
当球员们走出更衣室前，他伸手挡了挡要出门的罗伊。
这一次他没有给罗伊好脸色。
“四十五分钟后，我要么看到你们互相助攻，要么看到你们一起坐板凳看U18的小孩踢球！”
罗伊深吸一口气，几秒后挤出微笑。
“如果我在场上，我会时刻记得我欠球队三分。”
德尚之前意识到的那种咬牙切齿的狠劲，又回来了。
...
双方换边。
比赛重新开始。
摩纳哥继续控制着场上的局面。
在比赛第四十九分钟，雷恩断球后发动防守反击。
西里尔-热尚送出一脚超远距离直塞，直接打穿了摩纳哥的防线，好在前锋奥利维尔-蒙特鲁比奥在禁区前多调整了一步，被赶来的库比利埃破坏重心。
强射滑门而过。
“我要收回我上半场用黄油来评价雷恩防线的言论，并对他们的球迷道歉！”
Canal+解说道：
“雷恩人曾用黄油来反抗国王的暴政，雷恩的球员也是，他们的黄油中藏着钢铁和武器，尤其是门将切赫，他的表现简直像是把阿尔卑斯山放在了球门前方。摩纳哥度过了艰难的上半场，即使他们在场面上占据了绝对优势，比分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这指的是1675年发生的雷恩暴动，路易十四对布列塔尼征收重税，尤其是盐税和黄油税。当地居民用黄油桶砸向税吏，象征“用黄油对抗暴政”。
此后每年九月雷恩都会举办“黄油节”，重现这场“最香的反抗”。
罗伊在本场比赛中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他的突破在有空间的情况下可以说是予取予求，但在对方摆出密集防守之时，严重缺乏“攻城锤技能”。
下半场他丝毫不敢粘球，尽可能选择最合理的方式处理，尽可能帮助球队进球。
因为德尚很可能会把他换下，用沙巴尼来代替他。
现在他在法甲联赛中奋战，是为了夺冠后解锁姆巴佩巅峰天赋。
但此时他更想要之前短暂效力过摩纳哥的一位德国球员的天赋。
奥利弗-比埃尔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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