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风原本清冷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但谭辉还在继续说着。
“哪怕我今天放你离开，哪怕法律会放任你施为，那你也做不了太多，因为这世界，每时每刻都在有人陷入危险。”
看对面的李青风张嘴想要反驳，但却直接被他打断。
“就算你想说救一个少一个，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救人的后果？人是有社会关系的，人是会报复的，你懂吗？”
听着他的话越发洪亮刺耳，李青风莫名的内心中产生了一股不安。
“但现实只会更糟！你现在是杀人犯你离不开这！法律更不会任你施为！”
说完这些，谭辉坐直身子，重新回到最开始那副姿态。
这时候李青风只感觉喉咙有些发干，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着。
“我明白了，我认错，是我…”
不过还不等说完，就再一次被打断。
“你以为这就完了？你说自己侠肝义胆一切都认了，然后呢？在监狱里关到老？”
“不说你可能的师父怎么办，就说你救的人吧，那个女学生你还记得吗？她和那几名死者是同一所学校…”
似乎是为了增加话语里的压力，谭辉还特意停顿了一会儿。
“…那女孩我调查过，是全校都数的上号的好学生，她和奶奶住在一起。”
“父亲嗜赌成性，经常醉酒后殴打她们母女，后来她母亲受不了，离婚跑了，把她留给了父亲…”
说着还叹了口气。
“唉…这还是我调查的时候，查到了十几次家暴调解的记录，这才知道的。”
“她从小经济条件就差，在学校也被大部分人鄙视，你也许在一次重大的犯罪中拯救了她…”
“…但以后呢？那些死者也是有家人朋友的。”
谭辉说到这便没继续说下去，但李青风也能想象到，那有可能会发生什么。
这时他再也维持不住冷静，整个人急迫的抓住了眼前人的手。
这突然的动作看的一旁秘书一惊，就要上前阻止，不过被谭辉抬手挡了回去。
“谭局长，你们是警员，你们会保护她的对吗？”
看着少年眼中的恳求，谭辉还是绝情的打破了它。
“我们没法一直保护下去。”
听到这个回答，李青风整个人都变得颓废。
松开手坐回到床上，整个人再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
而看着少年陷入低沉自责，谭局长却是笑了。
他的目的达到了。
略微整理了一下衣着，再次带上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
“我倒是有一个补救的办法，不过需要你答应一个条件，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听到这话，李青风先是一愣，随后就意识到，自己是被眼前这人给算计了。
心里感觉一阵憋屈，不过倒也没太抗拒，虽然这人暴露了自己另有目的。
但他说的话没错，自己真的没的选。
要么放下自己的坚持，用师父教的一身手段逃跑。
要么就恪守本心，像他说的一样在监狱度过半生。
但对方似乎给出了第三条路。
“什么条件？按我的了解，哪怕你是市局长，也没法免除犯罪惩罚吧？”
听到他的问题，谭辉只是露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当然，不管是我还是谁都不能免除犯罪，犯法便要受罚！”
说完这番话，看着对面少年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谭辉又换了副表情。
语气有些唏嘘的说着。
“巧就巧在你这个案子是有转机的，首先那小巷子里没有监控，而整件事的目击者只有三个…”
“…你，女学生，还有那个…”
这时旁边的秘书适时的，取出了一份资料交到谭局长手中。
“嗯，名叫唐国栋，是个外来的投资商人，他很聪明。”
“在我们后续调查中显示，他先是找到了死者家属，以大额赔偿的方式获取到了其中七家的谅解书…”
“…又出钱购买了墓地，伙同其家属走流程进行了火化，现在除了一家外，其余都记录的是互相斗殴致死。”
“…也就是说，现在能完全牵扯到你的命案，就只有那一家，现在人证和物证据相左。”
说完，挑了挑眉，语带笑意的说着。
“你真应该好好感谢他，要不是他这一番举措，恐怕就算没有完整证据链，你也要在监狱里蹲一辈子了。”
听着对方口中老唐所做的事，说不感动是假的，想起对方临走前示意自己放心，没想到居然做了这么多。
这也让李青风感觉，自己亏欠对方太多，明明自己是被邀请下山解决麻烦的，结果反而是制造麻烦。
这也更坚定了他不能坐牢的念头，不然老唐的事自己没法解决，师父也会为自己担心。
想着这些，李青风扫清了迷茫，眼神再次变得坚定。
“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说犯罪不能抹除，又说我杀人的案子转机，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的反应，谭局长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过了一张入职合同递给他。
“其实我的条件，也是让你免除牢狱的办法，看看合同吧，看完你就懂了。”
说完便悠闲的朝后仰着，等待着对方看完。
李青风看他的反应，明显不想多说什么，便一头雾水的打开合同仔细看了起来。
合同很复杂，能看出不少地方专门为自己做了修改，整整三页a4纸。
李青风只是看了一遍，就用了近六分钟时间。
看完后只感觉心情复杂，原本想到可能是会让自己交出秘籍，或是要求教给他们自己强大的原因。
这些合同里倒是也稍有提及，但也明确写了会在自愿的前提下。
而让他心情复杂的是，整篇合同里，倒是没要求自己交出什么。
可是这文件光标头就让人绷不住，李青风只感觉自己像是要被卖了。
《犯人监外执行协助科研申请》！
而且文件中还详细记载了，自己的犯罪事件和基本信息。
倒是没有任何偏袒和夸大。
在数百条条例中，明确的阐述了他的人身权益和一定自由。
在这些前提下，他的五年监禁将在一所实验室中，以不违背条例下配合科研实验。
至于研究的是什么？
合同末尾明确的写了。
“研究对象；李青风…”
虽然写了只会定期进行检查，平常不会过多限制人身自由，而且不会进行有害性研究。
但印泥摆在旁边，这手就是迟迟难以按下。
或许是看他一直犹豫，谭辉决定加把火。
“说实话，你们三个都有嫌疑，只不过你证据最足也是自己自首，要是案件迟迟不结，那就得扩大调查面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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