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岳不群的解释,风清扬是崩溃的,如果他手边有烟,他此时应该正蹲在地上叭叭猛抽。可惜没有,他只能随手折了一支树枝,给岳不群进行深夜辅导。
虽然岳不群功力高深,但是遇上一个内功比自己强的剑宗,根本没有一点儿还手之力,直接被风清扬抽得上蹿下跳的。
风清扬一下接一下地,抽得越来越用力,最后一下子,将树枝都给抽断了。看着手里断掉的树枝,风清扬没有再捡一支。
只是将断掉的树枝随手扔掉,随后一阵怅然:“本以为天佑华山,降此英才。我华山能效仿昔年武当,三丰真人横压江湖一甲子。没想到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幻梦一场。”
岳不群抬手将鼻血擦掉:“对我来说,这一切并非什么幻梦。自他降临华山之巅,所过也不过半载。他开我华山财源,现在门人弟子每旬都有老参大药进补。他强我华山实力,剑宗高人摒弃前嫌回归宗门。他弱我华山大敌,嵩山派的鬼蜮伎俩遇他便折戟沉沙。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他半年的效用,抵我之前数十年,你知道他来前我是怎么过的吗?每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就连左冷禅派细作来我华山,我也只能装作不知。”
风清扬想了想,侧头看向他:“劳德诺?”
“正是!在他认为时机成熟后,便毫不犹豫地除掉了这个细作。”
风清扬慨然一叹:“他能留多久?”
岳不群摇了摇头:“不知,但我听闻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只盼他能多留些时日。而且他似乎真的是下凡来历劫,他所遇的第一个人便是我,他问我有何求,我求他振兴华山。
之前的种种无不证明了,他确实是以振兴华山为己任,即便是我成了振兴华山的绊脚石,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我斩杀。”
风清扬看了看岳不群:“你当时遇上仙人的时候,为什么不给自己求些东西?”
岳不群苦笑:“这么些年,没想过其他的。”
风清扬点了点头:“这些年也苦了你了。不过我现在就和你说清,我之前同意剑气合一,是因为我以为下一任掌门是他。
现在看来,是很难了。所以我会让封不平他们三人收徒传艺,当然所有的门人弟子剑宗气宗的功夫一并都要学。下任掌门是谁,就通过武艺来定吧。
若后人没有剑气之分的想法,那再好不过。如果后人也分剑宗、气宗,那便是儿孙自有儿孙福,由得他们吧。”
说完,风清扬便背着手离开了。岳不群此时才蹲下身,运起紫霞真气推宫过血。这风师叔下手可真重啊。
这华山上,惆怅的不只是风清扬,还有陆大有。那天所发生的事,直接击穿了他的三观。说好的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说好的名门正派嫉恶如仇,全都是假的。
陆大有的情绪不高,舔令狐冲都有些舔不起劲了。令狐冲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资深舔狗最近的心事,因为他正舔岳灵珊舔得起劲。
他这人就是这样,如果他稍微有些担当,估计早就向岳不群提亲了。但是他就是不去,就是舔着玩儿,你说他爱岳灵珊爱得死去活来,好像也不是。
他估计和岳灵珊一样,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最后还是王静渊找到了陆大有,因为今天帮他洗完衣服的哈基猴并没有接受他给的干果,而是拉着他的衣角向外拽。
“隐藏任务?果然没有白疼你啊,哈基猴。我发誓,只要我还在一天,我的衣服就全都给你洗了。”
但是当王静渊被哈基猴带到陆猴儿的面前时,王静渊立马就将脸垮了下来。这幅德性他太熟悉了,这是三观受到冲击后的外在表现。啧,不像是有隐藏任务的样子。
上次看到这幅德性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经理老金外出谈合同,为了投对方所好,想办法搞到了干缩人头送给对方。
回国后他就这幅德性,听和他一起出差的好友说,他在国外的酒店里,抱着酒店里的马桶边哭边吐了一晚上。
王静渊走到了陆猴儿的面前:“想哭吗?”
陆猴儿摇摇头。
“想吐吗?”
陆猴儿再次摇摇头。
“那我带你下山,去春风楼里打十个?”
“师弟?”
“做咩?”
“你说我们真的是名门正派吗?”
“包的。”
“那你们为何要做出那种事?”
王静渊摩挲了一下下巴:“你是怎么定义名门正派的?算了,你不用回答了,我也大概知道。那我问你,知道朱元璋和陈友谅吗?”
“……直呼太祖名讳是大不敬。”
“现在这里就只有你我和猴,要是哪天锦衣卫上门抓我,我就先宰了你。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朱元璋是真龙天子吗?这陈友谅是反贼吗?”
这有什么好想的,陆猴儿直接点头道:“是。”
“那为什么朱元璋就不能是反贼呢?”
“他是我朝开国太祖啊。”
王静渊点点头:“对了,因为他是开国太祖,所以他不是反贼。因为他赢了,所以陈友谅是反贼。”
陆猴儿想了想:“成王败寇?”
“也没有这么简单。我们的实力够强,所以日月神教难灭亡我们。我们人更多,声势更大,所以日月神教在舆论上打不过我们。我们定义了何为正道,何为妖邪。
既然有了正道的名声,有了舆论上的优势,当然会约束门下弟子,这招牌自然也就越擦越亮。日月神教呢?他们的名声都已经被打成魔教了,又何必再费工夫对门下进行约束呢?
还不如不分良莠的吸纳力量,只要肯办事,就将人收入毂中。久而久之,这名门正派,好人终归是要多些,不过也并不都是好人。这日月神教,也不全是坏人。
不过也不绝对。比如要是哪天,一个坏得流脓的东西当了个名门正派的掌门,那这个所谓的名门正派,比起日月神教估计还要不如。”
陆大有面露复杂之色:“师弟,你说得难道是……”
王静渊一点头:“没错!就是……”
“余沧海。”“你自己?”
王静渊看向陆大有,露出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的表情:“我是来安慰你的,别逼我在你难过的时候动手揍你。”
陆大有连忙岔开话题:“那陆师伯他们……”
王静渊将手放在了陆猴儿的肩头拍了拍:“劳德诺,我杀的。”
“王师弟!你!!!”
“他是嵩山派送入我华山的细作,这件事从一开始师父就知道,因为我华山之前实力低微,所以他也只能装聋作哑。
你想想,如果有一天我们和嵩山开战,如果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劳德诺会不会在背后捅刀子呢?会不会有无辜的弟子死在他的偷袭之下呢?这个人可不可能是你呢?”
“师弟,他……”
“混江湖不只是请客吃饭,人情世故不能解决的东西最后还是要打打杀杀。多学学我,别管什么繁文缛节,遇到敌人与其琢磨该不该杀,还不如琢磨该怎么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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