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决策下达，指挥中心内的人员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通讯声此起彼伏，针对刘国泰的全市搜捕和资产查封行动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三人走出了压抑的会议室。
狄杰神思不属，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躁。
小雨伸了个懒腰，“狄人杰，你干嘛老苦着脸啊？就算那个陈宵失控了，那么多限制也不用怕啊。”
“你是在担心刘国泰身上的灵异吗？”老郭有些不解。
狄杰摇了摇头，“我确实中了招……不过刘国泰的灵异，应该并不强。”
“不强吗？你昏了那么久。”小雨在旁边气鼓鼓地埋怨。
“那应该是因为我连接了刘明强。”狄杰推了下眼镜，“我的能力你们也知道，建立精神连接，用自身意识来压住对方的主意识，让人按照我的想法来行动。”
“刘国泰的后手，应该就是污染别人的意识；他在刘明强身上埋了引子，一旦涉及到他，这后手就会触发。”
“刘明强的尸体已经验查过，并未对周围产生影响……”
“我被波及，很可能是因为建立了精神通道的缘故，污染顺着连接延伸过来。然后触发了鬼念的对抗，把我重新拉回了意识世界。”
“刘国泰，说不准只是想掐断所有指向他的证据。”
“鬼念有活动后，我跟它的同化变得深入，意识层面有些变化。”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已经恢复“秩序”的街道。
“自打醒来后，外面给我的感觉就很差，今天是10号……赵雅柔进入第二阶段后已经5天了，为什么没有人关心过？”
“赵雅柔？”老郭愣了一下，“哦，那个电台灵异啊？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
“控制？”
“额……也不能这么说，总之就是对电台做了相关部署后，电台的影响已经很微弱了。”
老郭挠挠头，“前两天看报告，社会治安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了。”
“正常吗？”狄杰指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就算治安再好，这可是锁区时期啊，陈宵的悬赏也停了……这些人怎么敢放心外出的？”
“额……老这么憋家里，也不是个事吧？社会生产总归要恢复的。”
老郭摩挲着下巴，“你是不是有些敏感了？”
狄杰打开窗户，听着来往的嘈杂声音，“你不觉得音乐太多了么？现在听电台的人有多少？”
“这还没统计过……肯定在50%以上，电台灵异的任务目前已经不用我们呼吁，市民都自觉参与到任务中了。”
“怕死是人的本能，正常人都不想牵扯上鬼。市民这样积极，未必是好事。”狄杰依旧担忧。
“你这是杞人忧天吧？”小雨抱着玩偶吐槽。
“杞人忧天？”狄杰笑了笑。
“史记有载，鲁庄公七年，鲁国西北陨星如雨，与雨偕；04年也有考古表明，杞人确实经历过陨石雨。”
“未发生时叫杞人忧天，发生了，说不定就要改成未雨绸缪了。”
“牵扯上灵异，再如何防备都不为过。”
“你想怎么做？”看到他这样认真，老郭也严肃起来。
“做不了什么啦。”狄杰有些自嘲，“通往郊外的路口不要出问题，时刻保持畅通。”
“警探跟特异处人员，严禁再收听电台。”
“我还以为你要主动针对第三灵异呢。”老郭奇道。
“晚了。”
“如果我没沉睡，刚进入第二阶段就选择针对；或者王建国没出问题，我们继续调查赵雅柔。”
“又或者……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做赵雅柔的相关任务。”
“那或许，就来得及。”
“那么严重吗？”小雨被狄杰说的有点害怕。
“抢尸一事给了我警醒。”狄杰叹了口气。
“张队有他的盲区，由于此前没人想接触灵异，所以他没想过特异处这类机构会遭人袭击。”
“我们的盲区是什么？”
“目前所有人都是通过任务来限制灵异，大多数人是做完三阶段任务再尝试进行收容；”
“小部分人随机应变，摸索出弱点提前刺激灵异。”
“但有些时候，我们或许就不该做任务。”
“任务从来不是偏帮一边的，鬼念与王建国的任务，本质上不都是喂它们人口换取和平？”
“所以你觉得听广播的任务……”老郭若有所思。
“与电台灵异类似的那一例你还记得吧？”
“通过电视台传播的那个灵异对吧？”小雨插嘴，“灵异对抗手册里有写的。”
“那个姓杨的对策人主动刺激灵异，导致死亡人数超过5万。”
“虽然他成功收容，但被视为反面教材。”
“记得很清楚。”狄杰摸了摸小雨的头，“我当时就觉得这案例很有意思。”
“他不完成任务让其直接暴走，那如果完成了呢？”
“让人观看电视台完成任务，损失的人数就会更少吗？”
“或许我们这次会在赵雅柔身上看到另一层可能。”
红峰市北郊，一处隐蔽的地下安全屋内。
满头白发的老人端坐在真皮沙发上，他面色平静，手里拄着一根雕刻精美的乌木手杖。
房间内灯光明亮，空气循环系统无声运转，设施齐全。
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垂手站在一旁，为首的站在老人身边汇报外面的情况。
“……警方已经发布了A级通缉令，正在全市范围内搜查您的下落。”
“……您名下所有已知的资产已被冻结查封，包括几处秘密房产也被他们找到了……”
“……健康管理中心那边，集团总部那边也参与进去协助官方进行账目清算……”
刘国泰静静地听着，脸上不见任何表情；但紧握手杖的手背上，青筋已经暴起。
“行了。”他挥了挥手，声音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加强戒备，切断所有对外非必要联系。让他们查，我看他们能查到什么时候。”
“是！”亲信们躬身领命，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
随着厚重的隔音门缓缓关上，刘国泰脸上那层平静的伪装破碎。
他猛地将手杖狠狠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眼中布满了血丝，狰狞的表情扭曲了他原本还算儒雅的面容。
“我？需要参与器官买卖？！”
“江明轩……江明轩！”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我的好女婿啊……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你想独吞康泰？！”
“咳，咳……”
刘国泰剧烈地喘息，胸口因愤怒而不断起伏。
“不是说咒钉只能针对单人吗？对策组怎么可能会出事？”
“都在演我，都在演我！为什么你们都要来针对我！”
老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如同困兽般暴躁。
最终，刘国泰重新瘫在沙发上，双眼闪过一丝绝望。
外面铺天盖地的通缉，官方与集团的联手围剿，自己这批人虽然都经过重重筛查，但变节只会是时间问题。
自己，似乎无路可走了。
“哼哼……呵呵……”
老人冷笑起来，身体抖如筛糠。
他盘算了一辈子，纵横了这么久，还没什么事能难倒他。
哪怕心脏出现大问题，都被自己想办法重新续命，刚获新生，就被人逼到绝路上了？
对策组……江明轩……官方？
“都想逼死我……”
“都不想让我活……”
他抬起头，愤怒、疯狂、怨毒种种情绪全部消退下去。
这位年龄已过七十的老人，在大起大落之后，反而恢复了平静。
“好啊，那就都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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