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扭头不肯,扑在他怀里,把脑袋埋进去,看都不肯看。
“你浑蛋,我才不看!都怪你,是你方才不许我喘气,还……还总是咬我,我才……我才会是这样子的!”
话音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骄横。
萧璟享受着怀里软玉温香,闷声笑着。
手落在她云鬓青丝间,带着几分纵容宠溺,轻声喃喃:“好,怪我,不想看便不看,我记着你方才样子就是。”
怀中人闷声嘟囔,犹带着气。
哼道:“不许,你也不许记得,忘了,快忘了方才我的模样。”
方才,那一身嫁衣,红妆喜服。
眉眼含情,心口砰砰。
身子软在他怀里,由着他予取予求。
喘气,话语,声音,心跳。
都在他掌中。
而今日,是她嫁他的好日子。
此情此景,那样的她。
萧璟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笑意朗朗,手托着怀中人下颚,将人从自己怀中捞了出来。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你是天王老子不成?总要孤听你的话?”
边说,指腹还边摩挲云乔脸上皮肉。
目光直白又灼灼地盯着她。
云乔闷声闷气不理他,半句不肯应他,瞧着就还是在赌气。
萧璟目光一寸寸落在她粉白面庞上,突地想起在扬州沈家的她。
那时的她,受了委屈只会隐忍退让,躲起来一个人偷偷掉眼泪。
她很坚强,可以从沈家佛堂的血水里爬出。
却又很胆怯,连哭,都下意识藏着声音。
萧璟那时便隐隐觉得,她不该是那个样子。
她该爱笑爱哭,爱闹也爱撒娇。
委屈了就该发脾气,不是躲起来更不是忍让。
哭起来必定要让全天下都晓得她受了委屈,
不是一个人默默掉眼泪,连声音都不敢出。
他总觉得,她应该是另一个样子。
爱赌气,喜欢使性子,总要人哄着顺着。
那是他在扬州沈家,没有见过的,她的样子。
可他潜意识里,希望她如此。
或许,连她自己都还未意识到。
她在他身边,是任性,也爱耍小脾气的。
这样的她,她从前的夫婿,应是从不曾见过。
萧璟笑眼里生出几丝迷惘,回过神来后,伸手拉她手腕。
跟着从自己袖中取出个物件。
是一串明珠做的手串,在他掌心。
略有些眼熟。
云乔低眸细看,片刻后,认出了那是什么。
她面色微变,想到了些许不愉快的记忆。
那是,萧璟从前迎娶太子妃大婚时,赠她的手串。
和当初锁着她的金链子一样。
是她曾经拼命想要逃离想要扔下的东西。
这珠串,她记得,应是在一场大雪夜,落在那山野郎中处。
也是那个雪夜,陈晋背着她,行在荒野雪地里。
云乔瞳孔微缩,扭过头不再看那珠串。
“我不要。”她闷声道。
萧璟笑了笑,摆弄着那珠串,并未逼她收下,而是缓缓开口道:
“当初我去江南寻你,顺道治伤,在那郎中处给头颅开刀放血,也是那时,偶然见了这珠串,知你也曾去过那处。”
开刀放血?
云乔闻言惊愣,抬眸看向他,目光震惊。
他从未跟她提过他受过什么伤,还严重的需要开刀放血的地步。
萧璟看着她目光,轻笑了声,继续道:
“是你逃走的那日,正殿起火,我以为你被我锁住,困在里面,闯了火场,被殿内的房梁砸成重伤,昏迷了过去,虽然醒了过来,但脑中一直有瘀血,西北兵戈稍止后,我便去了江南,一为找你,二也是寻那郎中治伤。”
云乔从来不知道这事,她以为她逃走了,他只是震怒让人抓自己。
“既然失火走水,我死了就死了,你为什么要进去?”
她闷声道。
太子殿下金尊玉贵,命比她贵重不知多少。
她死了就死了,他何必进火场冒险。
萧璟听着她这话,眉眼间笑意微冷。
他拉着她手,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脑后。
让她手指伸进发丝中,去碰那道藏在满头青丝里的伤疤。
凹凸不平的皮肉,是当初留下的伤口。
萧璟握着她的手,捏着她的指尖,在他脑后的伤口处,来回摩挲。
“是啊,我为什么要进去。
你不知道吗云乔?
你摸摸这道伤口,再问问你自己,我为什么要进去。”
为什么不能如你所说,把你的生死,当成一件,再寻常,再普通不过的事。
他沉声问她这话,目光紧紧锁着她眉眼。
云乔被他捏着,不得不摸着他脑后那道伤口的指尖,颤得厉害。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