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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钓鱼的资本

作者:长夜天高 返回目录

清早,范仲淹已经在汴河边钓鱼了。


虽然距离章旷说要来钓鱼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他并不着急。


因为范仲淹的钩是直钩。


他如姜尚一样钓着鱼,不过他不是在钓君王,而是文青病发作了。


伐冰之家,不畜牛羊。


不过范仲淹大概并不知道他学的伐冰之家,那都是假的。


范仲淹学的伐冰之家是郑玄注释版本的,郑玄注释的是士大夫殡葬用冰,所以叫伐冰之家。


可惜,一个汉末三国时代的人,怎么知道春秋战国时代的规矩呢?


实际上,虽然这句话的原意思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伐要么是功勋的意思,要么是砍,割的意思。


冰,是脂肪的意思。


尔雅说过,冰,脂也。庄子说过,冰雪,脂膏也。


春秋以来的统治者,向来只把一种东西叫做脂膏,那就是民脂民膏。而真正的油,是没有资格叫油水的,比如猪油,得叫‘猪’油,鸡油得叫‘鸡’油。


脂膏油水,另有意思。


为了说得不那么血腥,民脂民膏这个词,你甚至找不到第二个词语代替。在春秋时期还有冰雪等于脂膏的说法,到了现在,本身就属于专属词汇。


所以。


伐冰之家,不畜牛羊。往正面说是君子远庖厨。往极端点说就是‘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只是,‘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是说给穷人听的,让穷人发泄一下。


伐冰之家,不畜牛羊。说的是:吃百姓的人,本身一定不要从事生产。


这是说给贵族听的,是贵族需要学习的核心技术。


范仲淹不是贵族,所以学的是阉割版的,认为这句话的意思是富人不要去抢穷人的活路。


实际上这句话是说,想要吃肉,你就不能是养羊的人,养羊的人只能跟羊一起吃草。


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真相的范仲淹,又怎么能够改变这个世界呢?


他观察出的错误答案,对这个世界这道问题,是没有用的。


但,命运就是这么有意思。


今天,章旷来了。


带着一根奇怪的鱼竿来了。


章旷左手拿着鱼竿,右手提着桶和交椅。


马车停在路边,驾驶马车的刘安元四处张望。


章旷走到一半,转身看去:“滚去练剑。”


刘安元悻悻回到车上,拿下一把剑,然后进入了河岸林间。


汴河宽阔,宽的地方有六十米。


虹桥这儿,为了架桥方便,故意收口只留了三十米。


所以,这座桥下两边,有两个回水湾,很适合钓鱼。


但,钓鱼的人不多。


准确的说,这儿钓鱼佬一大堆,但相比住在附近的人口数量,钓鱼佬不多。


因为在这个时代,不种田是要饿死人的。


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是活不下去的。


选择了钓鱼,那就是一辈子钓鱼。


而钓鱼,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章旷提着东西来到范仲淹旁边。


范仲淹:“桶里有东西?”


章旷提的不是很轻,一眼就看得出来里面有水有东西。


章旷把桶放下,范仲淹往里面一看,是泥鳅。


章旷收拾着装备:“这是我钓鱼的资本。”


资本?这倒是个新鲜用词,范仲淹:“我很想和你聊聊。”


章旷:“聊吧,聊什么?”


范仲淹:“天下。”


章旷笑了笑:“那好,就当这汴河,就是天下。”


听到这里,范仲淹愕然,看了看汴河,皱起眉头:“天下就是天下,汴河怎么能比喻天下。”


章旷:“汴河怎么就不能是天下。”


范仲淹所有的思想中,让他闻名历史的,就是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当然,这是对于学生来说。


对于已经有了政治想法的人来说,最出名的那就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也就是这句话,是范仲淹思想的局限性。


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


天然就把庙堂和江湖区分了。


好像国事只是庙堂的事儿,跟江湖没关系。


这句话就是范仲淹失败的原因。


范仲淹所做过的每项举措,如果不去看他做了什么,只看他想干成什么,那都是极好的。


然而就是一句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就注定了他的失败。


范仲淹沉思许久:“好,就当这汴河就是天下。”


章旷已经整理好了渔具,在线头钩上穿上了泥鳅,然后退后两步,大力抛竿。


竹子上,装着如同墨盒一样的东西上,飞速旋转,上面缠绕的线,飞速放松。


线通过一环一环的铁环,从杆儿上直达竿稍,然后飞向空中。


等范仲淹反应过来时。


鱼线已经甩出去十米了。


等他看过去时,他发现章旷正在收线!


转头看回来,原来是通过转墨盒收线。


“嘣~”


轻轻一声,线绷紧了,杆压弯了。


范仲淹愕然看向河上。


线的另一头沉入水中,快速运动。


章旷暴力往回拉。


此时,所有钓鱼的人都看向了这里。


他们一般一钓就是一整天,也就几个口而已,能不能把握住其中一两个,关系着今天吃不吃得上饭。


而这个俊后生,过来第一杆甩出去,一呼吸之间,上鱼了?!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章旷的鱼竿。


有人更是摆头,新人运气好,新手大礼包罢了。


但是人太笨,居然暴力拖杆,鱼钩必然坏掉,鱼要跑了。


然而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这条鱼,飞速被章旷拉了上来。


汴河宽的地方六十米,窄的地方三十米。


每天无数人在桥上经过,也在河上经过。


虽然官府常年花钱保持漕运,清理两岸,但两岸的人依旧经常把厨余垃圾倒在河岸边。


所以,河里的鱼吃的东西多的是,全是大家伙。


可正因为是大家伙,这些鱼力气大,野性强,很难钓。


然而眼下,一条三四斤的鲶鱼被拖到了眼前。


章旷暴力拖杆,把鲶鱼飞了出来:“是个鲶鱼宝宝。”


对于鲶鱼来说,三四斤的确是个宝宝了。


说实在的,鲶鱼比较低级,附近的有钱人都不吃。


但,穷人果腹是最佳啊!


没有油水的鱼吃着饿死人,而鲶鱼肥啊!


章旷顺手把鱼取了下来,往旁边一丢。


现场的人哪见过路亚,都傻了。这也行?这秒上鱼?


空军佬最痛恨就是别人上鱼了。


空军佬最最痛恨就是别人上大鱼了。


空军佬最最最痛恨就是别人秒上大鱼了。


人家怎么钓鱼轻轻松松,自己怎么这么难?


然而,后世最脾气急的钓鱼佬,都不如这条汴河边任何一个钓鱼佬心态差。


原因很简单,后世的钓鱼佬钓不上来鱼也饿不死。